齊徹本就喝得半醉,站不穩,被推搡到門口時一個不注意,竟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
頓時,滿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齊狀元小心臺階啊!”
“哈哈,別摔壞了相府千金的好姻緣!”
齊徹臊得滿臉通紅,狼狽的爬起身,衣服上滿是菜葉和酒漬。
經此一鬧,他的酒也醒了大半,心裡瞬間被後悔所籠罩。
眼下他才剛入仕,不敢當街和百姓對峙,若真讓事情到了一發不可收拾,回頭御史的摺子怕是要堆上皇上的案頭!
“讓開!”他低著頭,狼狽的擠出人群,最後消失在街道拐角。
走的遠了,似乎還能聽見身後的一片謾罵聲。
夜風吹過,齊徹渾身發冷。他跌跌撞撞的拐進一條暗巷,終於支撐不住,扶著牆劇烈的乾嘔起來。
吐出來的除了酒水,還有滿腔的屈辱和憤怒。
“楚青娘,都怪你!”
他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個名字,突然狠狠的一拳砸在牆上。
他把這一切,都歸咎到楚青孃的身上。
要不是她不懂事,非要鬧著吵著要和離,就不會有這麼多事。現在連帶著自己的名聲就要不保。
回府後,齊徹朝著管家冷冷的下達了命令:“從今日起,不必再往宜蘭苑送飯菜。”
管家心下驚惶,確認道:“少爺,這、會不會不太好?”
楚青娘再怎麼說,也是齊家的恩人吶,就連這偌大的府邸,也都是夫人一手操辦起來的。
齊徹這麼做,也太絕情了,這是要活活把人給餓死嗎?
然齊徹卻給了管家一記陰冷的眼神:“鋪子的事解決不了,全家都得跟著喝西北風,我並非要你真把人給餓死,不過做做樣子,磨一磨她的性子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如此的不顧舊情,狠心敗壞他的名聲,只是讓她餓上兩天而已,已經算是仁慈了。
管家腦門滑下一滴冷汗,“是,老奴明白了。”
——
翌日清晨。
齊府廚房,幾個婆子正在灶臺下嗑瓜子。突然。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一腳從外面踹開,李嬤嬤嚇得直接從凳子上蹦起來。
“知夏姑娘,你這是幹什麼?誰招惹你了這是?”
知夏根本不搭話,身形一閃就到了米缸前。
她單手掀開沉重的木蓋,另一隻手抄起旁邊的布袋,‘嘩啦’一聲就裝了半袋子大白米。
“反了反了!這是要造反了!”李嬤嬤失聲尖叫,就要撲上來阻攔,卻被知夏一個側身輕鬆避開。
李嬤嬤來不及收勢,‘咚’的一聲撞在灶臺上,頓時眼冒金星。
“來人啊!打劫啦,搶東西啦!”
五六個粗使婆子頓時圍了上來,企圖阻攔。卻見知夏腳尖一點,整個騰空而起,踩著眾人的肩膀輕盈地躍到醃肉架前。
“接著!”
知夏手臂一揮,三串臘肉‘嗖嗖’的破空飛來,婆子們慌忙躲閃,臘肉卻‘啪啪’的打在牆上,震得灰塵四起。
“這、這可是留著過年用的啊……”李嬤嬤捶胸頓足。
知夏卻充耳不聞,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廚房裡穿梭,眨眼的功夫,就將案板上的新鮮蔬菜,櫃子裡的雞蛋,還有樑上掛的燻魚等,通通搜刮了乾淨。
最後,她趾高氣揚的宣佈道:“告訴齊徹,想餓死我家小姐,除非他把整個齊府都拆了!”
說完,她單手拎起鼓鼓囊囊的布袋,大搖大擺地往門口走。剛到院門口,就見到五六個手持捆綁的家丁堵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