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眾人心裡也疑惑不已。
謝相今日,怎地一言不發?
這時,只見謝雲祁緩緩抬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若是細看的話,能窺見那笑容裡還有一絲絲的晦暗和無奈。
“臣以為——”他清冷的聲音在金鑾殿上格外清晰,“公主殿下天潢貴胄,自當覓得良配,此舉,並無不妥!”
話落,滿朝譁然!禮部尚書更是震驚的眼睛鼓得像一對銅鈴。
不是?
謝相這話?
這對嗎?
要知道,謝雲祁是百官之首,是宰輔,他的話,通常都是起到決定性作用的。
眾人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贊同公主選面首。
這可把朝臣們雷了個外焦裡嫩。
尤其是那些保守派的官員,一個個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謝相,此例一開,禮崩樂壞啊!”禮部尚書不服輸的道。
謝雲祁聞言輕笑一聲:“尚書大人此言差矣。”
他聲音溫潤如玉,卻字字如刀:“《禮記.典禮》有云,‘天子嬌女,儀比諸侯’。既然諸侯可納三妻四妾,公主又為何不可以?”
“莫非在大人眼中,公主的尊貴,還比不上一個尋常諸侯?”
禮部尚書冷汗涔涔:“老臣絕無此意……”
禮法被曲解成這樣,他一時間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謝雲祁又突然轉身面向朝臣,一臉的雲淡風輕:“諸位大人府上,哪位不是三妻四妾?如今卻要公主遵守什麼‘從一而終’?”
“還是說?諸位是怕自己的子孫入了公主府,就不再納妾了?”
話落,滿朝文武被戳中心事,頓時面紅耳赤,有幾個家裡妻妾成群的老臣,更是恨不得把頭埋進朝服裡去。
而太子一黨的官員們見狀,則個個面沉如鐵,目光時不時的在謝雲祁和楚琅之間來回掃視。
怎麼回事?
謝相不是支援太子的嗎?現如今怎麼反而跳出來支援昭陽公主了?
眾人一頭霧水,因為沒搞清楚情況,所以也沒有人貿然進言。
其實也不怪眾人疑惑,誰能想得到,向來金尊玉貴不可一世的宰輔大人,早就被楚青鸞給‘收買’了。不對,準確的說,是威脅。
謝雲祁不禁回想起昨天晚上,燭火搖曳的書房內,當楚青鸞提出要自己在朝堂上支援她,壓下那些叫囂的聲音時,他當面朝她討要的‘利息’。
彼時,他伸手覆蓋在楚青鸞白嫩纖細的手背上,高大的身影從身後籠罩住她。
兩人的距離近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謝相想要造反?”楚青鸞暗中蓄力,準備隨時朝他發動攻擊。
可謝雲祁卻不退反進,伸手摁住她運功的手,“殿下想要臣在朝堂上支援你,還要配合你調查那些事,總得要先付些利息才是。”
“若本宮拒絕呢?”
謝雲祁低笑一聲,突然執起她的手,就著狼毫在宣紙上寫下了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語氣透著幾分曖昧:“那臣現在就去找陛下,毛遂自薦,說公主已經選好了駙馬。”
楚青鸞紅唇微勾:“你就這麼自信?”
謝雲祁眼底閃過一絲暗芒:“殿下不必拿所謂的家族利益來威脅臣,臣這人涼薄,連自己的父親都能毒害,又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您明知道,臣最在意的,是什麼。”
楚青鸞聞言,微微一頓。
他猜的不錯,她的確想要用謝家的前途來威脅他,逼得他不得不站在自己這邊。
可楚青鸞沒想到,他竟然不吃這套。
也是,一個連親生父親都敢拉下來取而代之的人,會是個簡單角色嗎?
答案肯定不是。
思及此,楚青鸞放棄了最初的掙扎,轉而紅唇微勾。
“好!你既想要利息,也不是不可……”
於是,一刻鐘後,兩人隔著一張棋盤相對而坐。
“一局定勝負,謝相若是贏了,本宮便允你一個承諾。”
謝雲祁眼底閃過一絲興味,緩步跟上去:“什麼承諾都可以嗎?”
楚青鸞點頭,“自然,只要不違揹人倫道義,不危害江山社稷,本宮說到做到。”
霎那間,謝雲祁漆黑的眼底像是瞬間被光點亮,宛如一汪幽深的漩渦,能直接把人給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