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鸞和知夏聽聞,同時起身。
“那謝二公子可有恙?”楚青鸞問道。
侍衛答:“謝二公子無恙,只是輕傷,現在已經回謝家了。裴將軍讓小的來轉告殿下,說大牢汙穢,讓您不必踏足,等他那邊有了訊息,定會第一時間向您稟報。”
“去告訴裴將軍,就說本宮在公主府等他的訊息。”
“是!”侍衛領命而去。
——
是夜。公主府。
裴淵來的時候,已經重新換了件新衣服,確保身上再沒有什麼血腥味之後,才跨進公主府的門檻。
“公主已經等候多時了,將軍請隨奴婢來。”
知夏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卻總忍不住偷瞄身後的高大身影。
月光下,裴淵的輪廓分明,側臉繃的很緊,鬢髮束得一絲不苟,劍眉微斂,平日裡總是冷峻如霜的俊臉,此刻被月色鍍上一層柔光,像是千年玄冰遇見春日暖陽,悄然泛起粼粼波光。
在經過九曲迴廊時,裴淵突然頓下腳步:“公主……可用了晚膳?”
知夏一怔,沒想到他第一句問的是這個,“殿下氣都氣飽了,哪兒還吃得下……”
話一出口,知夏就後悔了,琴會的事,裴將軍還不知道,此刻若是不小心說漏嘴,裴將軍一定會傷心。於是連忙補救道:
“將軍放心,奴婢已經讓廚房溫著燕窩粥了。”
裴淵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很快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西街王記的桂花糕,她……公主從前最愛吃的。”
知夏接過油紙包,糕點還是溫熱的。
“還是將軍想得周到,您先進去吧,奴婢一會兒就給公主送過去。”
裴淵進屋時,楚青鸞正在臨摹一張字畫,聽見敲門聲,她頭也不抬的吩咐道:
“進來。”
珠簾碰撞的聲音響起,裴淵單膝跪地:“臣參見公主。”
楚青鸞垂眸,目光落到他發頂的玉冠上,覺得有幾分眼熟。
仔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是在三年前,裴淵及冠的那日,自己親手送他的及冠禮。
沒想到,他還戴著。
視線下移,忽然凝視在他抱拳的右手虎口上:“受傷了?”
“追捕時蹭的,不礙事。”裴淵下意識將手往袖子裡藏了藏。
這時,只見楚青鸞已經起身,朝他逼近了兩步:“審訊的怎麼樣了?”
“臣已經查清。”他說著,從身後取出一個冊子,遞給楚青鸞,並解釋道:“刺客趙耿,原兵部庫房司庫,因軍械貪墨被查,流放平洲,此案,正好是去年謝大人所督辦的。”
楚青鸞疑惑:“所以他是來報仇的?那為何偏要對謝雲錚行刺?”
如果是回來找謝雲祁報仇的,她能理解,可為何這次卻刺了謝雲錚?
謝雲錚可從不涉朝政。
“此事是個意外。”裴淵頓了頓,解釋道:“趙耿在暗香樓因一花魁女子與人爭執,此事正好被謝二公子撞見,追殺時,他射出了當日和刺殺謝相一樣的箭矢。”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支斷箭,上頭的箭羽果真和先前刺殺謝雲祁的箭羽一樣。
楚青鸞拿在手裡仔細端詳了一瞬,瞳孔微縮。
“人呢?”
“死了。”裴淵聲音發沉,“在獄中交代完之後,咬碎了藏在牙齒裡的毒藥。”
他忽然單膝跪地:“是臣一時失察,請公主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