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猛地拍案而起,聲音狠厲:“謝雲祁,你真當謝家奈何不了你?!”
謝雲祁卻淡淡一笑:“祖母大可以試試。”
“你——”老太君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忽然踉蹌一步,臉色煞白。
這次是真的被氣病。
“母親!”謝夫人和謝柔都慌了神,忙一左一右扶住她。
“大哥,你非要氣死祖母才甘心嗎?!”謝柔哭喊道。
謝雲祁看著老太君蒼白的臉色,眼底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歸於沉寂。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禮,“祖母保重身體,孫兒先行告退。”
說完,他不再猶豫,轉身朝外走去,背影挺拔如松,卻沒有絲毫停頓。
老太君見他去意已決,猛地抓起案上的茶盞砸在地上,瓷片四濺。
“好!你既然要走,我也絕不攔你!”她蒼老的聲音帶著一股子狠厲,一字一頓道:“可你得想清楚了,你今日踏出了謝家大門,明日昭陽公主‘私通朝臣、意圖干政’的摺子就會被遞到御前。
我倒要看看,你那位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能不能扛得住這滿城的風雨!”
謝雲祁腳步猛地頓住。
他緩緩轉身,眼底的寒意如同刀鋒出鞘,周身低氣壓瀰漫。
“祖母,您再說一遍?”他聲音極輕,卻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危險。
老太君被他這眼神盯得心頭一顫,但很快又強硬起來。
“怎麼?你以為謝家在朝中這些年是白經營的嗎?御史臺,六科廊,多少門生舊故……”
老太君話音未落,謝雲祁忽然低笑一聲。
他慢條斯理的從袖子裡取出一卷文書,輕輕放在案几上。
文書展開,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硃批印記。
“祖母既然提到了門生舊故。不知戶部侍郎李大人看到這些漕運賬目,可還會念及與謝家的舊情?”
老太君瞳孔驟縮,震驚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只見謝雲祁又翻過一頁,“還有都察院王御史,上個月到手的那幅《八駿圖》,真跡似乎還在……”
“夠了!”老太君的聲音開始發抖,帶著難以置信的拷問:“你、你竟敢要與整個謝家為敵……”
“一年前祖母讓我接手謝家的暗線時就說過,知道的秘密越多,命也就越長。”
他慢條斯理的捲起文書,淡淡的道:“您猜,這些秘密夠不夠孫兒和公主殿下長命百歲?”
老太君猛地厲呵一聲:“孽障!謝家養你這麼多年……”
“所以這些賬冊現如今還在我手裡。”謝雲祁起身,眼底寒芒盡收,又恢復成了那個溫潤如玉的謝家嫡子。
“祖母,太醫說您需要靜養,明日我便派人送二十年的雪參來。”
他後退兩步,恭敬的行禮,“孫兒告退。”
可在走到門口時,又突然回頭,看著謝柔:“對了,下個月柔兒及笄禮,聽說趙家公子要來?”
他欣賞著謝柔煞白的臉色,微微一笑,道:“放心,大哥一定會準備一份厚禮。”
珠簾晃動,老太君頹然的坐倒在椅背上。終於明白過來,這個最得意的孫兒,早就已經織就一張她想象不到的大網。
而謝家,不過是網上的一根絲線罷了。
“祖母,大哥手裡的那些東西……”謝柔怯生生的開口道。
“來人!備筆墨!”老太君突然喊道。
謝夫人聞言大驚,“母親,您這是要做什麼?”
老太君冷笑一聲:“他不是要護著那個金枝玉葉嗎?我倒要看看,他護不護得住!”
謝夫人聞言,臉色驟變:“母親,您該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