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楚皇正負手立在窗前,明黃的龍袍在晨光中格外威嚴。
謝雲祁見禮後,他頭也不回地開口:“謝卿,你現在可以告訴朕,此舉,意欲何為?”
謝雲祁眼睛閃了閃,隨即掀起袍子跪在地上,背脊卻挺得筆直:“臣願意以謝家為刃,為陛下劈開世家這道鐵幕。”
楚皇猛地轉身,不怒自威的眼中精光暴射而出:“你說什麼?”
劈開世家的鐵幕?
這件事他努力了十幾年都沒能做到,他一個臣子,又能有如此本事?
自先帝登基以來,世家門閥盤踞朝堂已逾百年。五姓七望聯姻結黨,把持六部要職,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大多出自世家門第,各地刺史、節度使更是世族子弟輪流坐莊,皇命出京如同泥牛入海。
正因為如此,楚皇一心想要實行新政,想要變革,所以大開科舉,想要廣納寒門學子,啟用新貴。
可卻抵擋不了世家明裡暗裡的阻擾。真正能出頭的寒門子弟,十不存一。
謝雲祁眸光微閃,聲音帶著異常的堅定,“陛下明鑑,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正因如此,臣才願意以世家為始,為陛下撕開這道口子。”
他直起身,從袖子裡取出一卷名冊,“這是臣整理的世家罪證。”
楚皇接過名冊,翻開開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光是謝家二房,就侵佔良田萬畝,妻族崔氏更是私鑄兵器,勾結邊將;還有謝家三房,盧氏壟斷漕運,中飽私囊……
林林總總,簡直罄竹難書。
‘啪’地一聲,楚皇用力的合上名冊,指尖微微發顫:“你可知,此舉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最後甚至會背上千古罵名。”
世家們同氣連枝,只要謝雲祁真的敢做這出頭鳥,別的不說,謝家本族首先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再怎麼樣,他身上還流著謝家的血。
謝雲祁卻掀起唇,笑了。
“臣本就是謝家培養的‘惡犬’,如今反噬其主,再合適不過。”
“再說,謝家這棵大樹,早已經從根本就開始爛了,臣若不親手撕開這層皮,難道等它早晚塌下來壓垮整個朝堂嗎?”
“臣不過是替陛下砍掉一顆將傾的朽木罷了。”
楚皇轉過身,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謝雲祁。
一股濃濃的帝王之威自他身上瀰漫開來,整個御書房裡的空氣彷彿都變得稀薄。
良久,楚皇才沉聲問道:“朕不信,你甘願自毀根基,真的就只是為了朝堂?為了社稷?”
謝雲祁抬眸,眼中暗芒流轉:“不瞞陛下,臣所求有三。”
“其一,請陛下允許臣執掌樞密院,新政推行需兵權為後盾。”
“其二,秋獵之後,臣要調任自己推舉的人安插在各部。”
楚皇眯起眼睛,手指輕輕敲擊在龍案,“還有呢?”
謝雲祁忽然叩首行禮,聲音低沉:“其三,求陛下成全臣與昭陽公主。”
殿內霎時寂靜,伺候在一旁的堯盡忠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算是看出來了,弄了半天,這才是謝相的最終目的吧。
什麼權勢,地位,又哪裡比得上昭陽公主重要?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良久,楚皇突然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你可知昭陽在朕的心目中,有著怎樣的地位?”
謝雲祁緩緩起身,眼底暗流湧動,“正因知曉,臣才斗膽相求,陛下視公主如掌上明珠,臣亦願意以性命相護。”
他抬起頭,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決絕:“臣只要陛下一個承諾,待臣助陛下肅清朝堂積弊,完成新政推行後,無論臣與公主之間有任何發展,還望陛下……成全這段緣分,不作任何干涉。”
楚皇凝視了他良久,忽然大笑出聲:“好一個以命相護,謝雲祁,朕沒想到,謝家竟出了你這麼個痴情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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