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襲來,陸衍止的心中激起憤怒與恥辱。
人生28年,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羞辱他!
怒意上湧,陸衍止憤怒回頭。
正想說什麼,可是卻看到了時念流淚的眼。
她就這樣站在他的面前,在月光下顯得單薄瘦弱,她面色蒼白,可是那一雙眼卻因為流淚而通紅。
她的淚……
好像是流不盡一般,安靜地往下滴落,不帶任何言語,卻看得他心碎。
他又想起了在F國失去孩子的那一天。
那天的她,也哭得很難過。
那時候的她縮在他懷裡小聲嗚咽,而此時的她沒有任何哭聲,卻同樣讓他心碎。
心臟悶悶地疼痛著,他再也不想看到她這樣哭了。
陸衍止伸出手,想要替時念擦乾臉上的淚,可是她卻把他的手給推開。
“陸衍止。”時念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抖著。
她看著他。
“我時念,還不至於如此!”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時念握緊了雙手,不讓此刻的自己顯得懦弱。
“你說韓薇活不過半年,你要照顧她,可以。”
“你說你要和我離婚,去滿足她的死前願望,我和你去民政局辦了手續。”
“我對你和她的事情並不關心。”
“可是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我,侮辱我的孩子!”
時念輕輕地說著,一字一句,在這安靜的月色下格外清晰。
“陸衍止,這個世界上不止你和韓薇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止是你們的痛苦才叫痛。”
“我承認我所愛非人,在感情中,我可以認輸離場,可是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和孩子。”
時念的雙唇微抖,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哽咽了。
指尖刺入掌心。
她抿緊了唇,讓自己顯得更為強勢,這是她的自尊。
“時念。”
陸衍止眉頭緊縮,她的一字一句如同千斤打在他的心臟上,狠狠地疼痛著。
“韓薇的事情……”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終究還是無法開口。
月光如水,照得這一片大地潔白清冷。
“半年。”沉默許久,最後,他說,“她只剩半年了。”
時念忽然諷刺地笑了。
她抬頭,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看向這漆黑的天。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要讓她這麼難過。
時念伸手,擦掉臉上的淚。
不想再說,她轉身要離開。
可是他卻再一次扣住她的手。
“時念。”他固執地叫著她的名字。
她連“放手”兩個字都不想對他說,只是用力想要掙開他。
可他的手卻扣得更緊。
月光下,他的雙眼發紅,固執地扣著她的手不放開。
時念用力掙扎,她不想再留在這裡。
可湖面上的風吹過,時念的腦袋又是一陣眩暈。
那杯酒……
她常年跟著陸衍止出入各種場合,品一兩口就知道大概度數。
她對自己的酒量有數,按照道理說,今天這一杯對於她而言並不算多。
因為之前常去國外談判,所以她對於下料之類的事情有所警惕,這杯酒應該沒有那些東西,而且陸心漪也沒必要那樣做。
所以……
一片暈眩中她看到了自己被陸衍止扣著的瘦削手腕。
自從上次摔樓梯流產以後,她的身體就不好了。
加上酒後吹了風。
又是一陣酒意上頭,她幾乎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