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通知家屬的話,最近的就是她的丈夫陸衍止。
冉舒雅把這個念頭暫時按下。
“其實用藥也好。”冉舒雅說,“不過平常的治療也要過來。”
時念聽著點點頭,這個她知道。
“這樣,今天做一個催眠治療吧。”冉舒雅繼續說。
催眠……
時念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時念跟著冉舒雅來到了臥榻處,慢慢閉上了眼。
黑暗中,許多東西都是雜亂無章的。
最後,她再次有意識是在一個陰天。
很快,時念就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冰冷的白熾燈、安靜得可怕的環境。
眼前出現的是父親裹著白布的屍體。
那是多年前,她去認領父親屍體的那一天。
媽媽已經在旁邊泣不成聲,她卻只能呆呆地看著父親那張蒼白的,帶著破碎痕跡的臉。
那年父親從高樓一躍而下,留下了她和媽媽孤女寡母兩人,還有一地雞毛的時家。
景物轉換,時念發現自己站在了時家公司大樓下。
四溢飛濺的是父親的鮮血和腦漿,紅的白的一地。
她呆呆站在原地。
看著父親死不瞑目的眼。
四周是一陣陣的爭吵聲,母親聲嘶力竭的尖叫和其他人撕咬時家的醜惡嘴臉混在了一起。
他們想要把他們母女咬下最後一口肉。
無法抵抗。
她被推倒摔在父親的鮮血裡。
周遭全是撕咬的惡狼。
最後,一雙鞋子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時念,陸家保了。”稚嫩卻熟悉的聲音傳來。
時念抬頭,看到了年紀尚小卻已經有上位者氣勢的陸衍止。
他穿著平整得體的英倫學院服,眼底是平靜的黑。
帶著致命的魔力,讓她也靜下來。
“有什麼問題來找我陸衍止。”
他的一個眼神示意,身後的人有序地行動。
清算、整理,全都有陸家的人去清點。
他把那些惡狼擋在身後。
然後,他蹲下身來,拿出手帕替她擦掉臉上父親的血,和她的淚。
“跟我走。”最後,他伸出手,張開在她的身前。
她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溫暖而乾燥。
……
一行淚從25歲時念的眼角流下。
她緩緩地張開眼。
後來還發生了許多事。
陸衍止帶著她和媽媽離開了是非之地。
他用陸家人的身份擺平了所有事。
後續雖然時家覆滅,她也不再是曾經那個時大小姐,沒有了曾經的優渥生活,但是好在,她和母親沒事。
所以,
怎麼能不愛呢?
只是,真正的放下,其實也只是瞬間。
時念閉上眼,眉頭緊皺,疼痛的感覺由心臟傳遞到指尖,一陣陣地發疼。
冉舒雅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輕聲說:“看來你還沒有徹底放下他。”
時念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緩緩坐起來。
她擦掉了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