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和日本人合作?”
為什麼?
裴聿頓了頓,眼睛盯著前方,對面的牆上是一塊裂開的牆皮,那形狀就像是一塊腐爛的中國地圖。但上面沾滿了汙跡水漬,如果不及時清理,面積將會越來越大……想到這,他眸色漸深。
卻又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有錢大家賺啊,我是商人,關乎利益的事誰不想分杯羹?再說,日本人在滬都投資辦廠,我做牽頭羊,做長線投資,既推動了滬都發展,又解決了部分人溫飽,還能掙到錢,一舉三得又有什麼不對?”
他微微勾唇,側臉盯著時柒。
似是在觀察,又像是調侃。
不一會,警察帶著剛剛那位國民黨軍官回來。老遠就聽見他罵罵咧咧的聲音,顯然很不服氣,可軍銜在此,身為同僚又不得不配合執行警局公務。
裴聿朝男人走過去,高大的身影瞬間將男人襯得矮小,“你就是剛剛打我太太的男人?”
男人一臉桀驁:“她吐唾沫在我酒裡羞辱我,難道我不該還手?說我調戲?她大晚上一個人揹著你跑百樂門喝酒,不是想找男人是什麼?兄弟,哥們這是幫你卸頂綠帽啊,你該感謝哥……”
“是該感謝你。”說完裴聿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
時柒忙拉住他:“算了裴聿,走吧!”
裴聿回過頭:“忘了我教過你什麼?……玫瑰要帶刺。”
玫瑰要帶刺,他是這樣說過。
男人捂著鼻子正要爆發,就被一旁的警察偷偷拉到旁邊嘀咕了幾句,男人嚇得大驚失色:“什麼,他給南京中央打電話?”
隨即看向裴聿,立馬萎縮起來,“這,不好意思先生,我實在不知道她是您妻子,我要是知道,肯定不敢這樣做。”
裴聿邪魅一笑:“聽你這意思,如果她不是我妻子,就可以任你調戲?”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想了想又說:“那先生想怎麼樣?”
裴聿眸子一黑:“那就,跪在地上唱《國際歌》吧。”
男人眨巴著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一想到南京中央,卻還是無可奈何地照做。
頓時,警局內傳來男人殺豬般的歌聲,警員們都默默低下頭,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
時柒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發出笑聲,但還是被這種氛圍給逗笑。
裴聿看著她在笑,浮上一種落寞的傷感。
彷彿精心栽培的花朵,最終被他人摘下。
回到裴宅,裴聿臉上明顯冷淡了許多。
時柒有些愧疚,幾次主動上前沒話找話,卻被他拒之千里。
她覺得,如果是傅南城知道她心裡裝著別的男人,一定是爆發式的瘋狂索取!
但他永遠是一臉陽光,外表上永遠看不出他內心真正在想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裴聿徹底擺爛,開始恢復到從前的流連花叢,朝雲暮雨。
時柒在辦公室裡碰見他時,他腿上坐著一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女人。下班後,他也總是一個人開著車早早離開,歸來時一身酒氣和脂粉味。
更有甚者,他竟然公然將女人帶回了家……
比如今天,時柒沒有去沈老師那裡學英語,下班徑直回到裴宅,就看見一個女人裹著浴巾從樓上下來,看見時柒,生生緩下腳步。
裴聿坐在沙發上,女人趴著他肩問:“她是誰?”
“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