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深處。
那道溫柔又帶著無盡誘惑的低語，如一根看不見的蛛絲，纏繞上了李牧的靈魂。
“來……孩子……”
“到我這裡來……”
“獻上你的‘種子’，我將賜予你……對抗它的力量……”
這是來自“播-種者”文明殘響的邀請。
一份看似雪中送炭，實則敲骨吸髓的魔鬼契約。
李牧能感覺到，掌心的【天地胚胎】在劇烈震顫，一半源於對“母體”的恐懼，另一半，則源於對這道同源氣息的親近與渴望。
它像一個在兩個家庭間無措的孩子。
“獻上一半本源？”
李牧在心底，對著那道古老的意志，發出了平靜的問詢。
“不。”
那道意志直接而坦誠。
“是全部。”
“然後，我會分給你一半被我改造過的、更安全、更強大的力量。”
李牧沉默了。
這聽起來，像是用自己的親兒子，去換一個別人家的養子。
哪怕那個養子再優秀，也不是自己的了。
“你的提議，我拒絕。”
李牧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
那道古老的意志似乎有些意外，它沉默了片刻，誘惑的意味更濃了。
“你可知，你面對的是什麼？”
“它不是生命，是‘宇宙清道夫’，是我們‘播種者’文明昔日創造的工具。它的使命，是清理那些走向衰敗的宇宙，回收可用的本源。”
“但在無盡紀元的吞噬中，它產生了自我意識，並背叛了我們。”
“它要的不是生機，而是絕對的、死寂的秩序。它會將所有宇宙都‘格式化’，變成符合它邏輯的統一模式。”
“你手中的‘世界種子’，是它最想毀滅，也是最想控制的東西。”
“沒有我的庇護，你和你的世界，連成為它資料庫裡一個位元組的資格都沒有。”
宏大的秘辛，在李牧腦海中展開。
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早已心神失守，要麼絕望，要麼迫不及待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李牧卻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像一個耐心的商人，在評估對手的底牌和自己的籌碼。
“你也很需要它，對嗎？”
李牧一針見血。
“你這縷殘響，就像一截枯死的樹根。而我的‘種子’，是唯一能讓你重新發芽的生命之源。”
“我們是平等的。”
“甚至，我更佔優勢，因為我還活著，而你，已經死了。”
那道古老的意志，再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俯瞰，而是真正的、平等的審視。
“……你想要什麼？”
李牧笑了。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我不要你的力量，我要你的知識。”
“我要一篇能讓我理解、平衡、乃至駕馭對立法則的法門。”
“作為交換，我不會獻祭胚胎的本源，但我可以承諾，在未來，為你的‘世界樹之芽’，尋來三件擁有極致法則的奇物，助你復甦。”
“這是定金，也是投資。”
李牧頓了頓，聲音變得無比堅定。
“你在用我的未來，賭你的未來。”
“成交。”
古老的意志終於鬆口。
“這篇‘平衡大道’的入門殘篇——‘陰陽逆轉，萬化歸元訣’，是你的了。”
轟！！！
一股龐雜浩瀚的資訊洪流，瞬間衝入李牧的識海！
與此同時，李家本家。
護山大陣的光芒，在“小寂滅劍陣”的持續消磨下，已黯淡到了極致。
幾枚閃爍著詭異紅光的符籙，被寧無缺從一個神秘的渠道獲得，貼在了劍陣的陣眼之上。
這些符籙，竟能讓李家的防禦陣法出現短暫的“法則降格”，威力大減！
“噗！”
一位李家長老狂噴鮮血，他負責的陣眼徹底熄滅，數十名太一劍宗的弟子瞬間撕開缺口，衝殺進來！
血光，染紅了李家的土地。
李家族長望著不斷攀升的傷亡，心急如焚，眼中滿是絕望。
就在這時！
魔淵深處，李牧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的雙瞳之中，彷彿有陰陽二氣流轉，萬千法則生滅！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