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遮天蔽日的“滅魂之手”餘威未散。
天地間那股令人神魂凍結的死寂，才剛剛開始消退。
宴會廳內，一片狼藉。
曲紅袖那張總是掛著媚態的俏臉，此刻血色盡褪，她看著毫髮無傷的李牧，又看了看地上那灘屬於常萬絕的、微不足道的人形灰燼，呼吸依舊無法平復。
貪婪。
恐懼。
敬畏。
最終，這些情緒都化作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熾熱！
她明白了。
自己之前覬覦的，根本不是什麼神異的蟲子。
而是一個足以顛覆整個修真界現有秩序的……禁忌！
聖地的矜持？
宗門的臉面？
在足以讓萬法仙盟萬世不朽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曲紅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所有的雜念，對著李牧，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討好般的笑容。
“李家主！”
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再無半分魅意，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渴望。
“我萬法仙盟，願與李家締結最高階別的盟約！”
“此後，李家之事，便是我萬法仙盟之事！我宗願傾盡所有，只求……只求能與家主共同研究這‘萬物生髮’的大道！”
聖地，當著所有人的面，低頭了。
而另一邊，了塵佛子呆呆地立在原地。
廢料利用。
以敵為餌。
借劫淬體。
甚至，連那毀天滅地的至高打擊，都能成為魔寵的口糧和成長的資糧！
他堅守了數百年的正邪之辯、生滅之理，在這荒誕卻又真實的一幕面前，被衝擊得支離破碎。
何為正？
何為邪？
何為生？
何為滅？
“噗——”
了塵佛子腦後那裂開縫隙的智慧寶輪，非但沒有徹底崩碎，反而在裂縫之中，透出了一股“不破不立，萬法歸一”的嶄新禪意。
他的氣息，在這一刻，竟有了一絲圓融通透的跡象。
“阿彌陀佛。”
了塵佛子上前，對李牧深深合十一禮，神情無比複雜。
“李施主，小僧……想在貴地借住一段時日，觀摩萬物生髮之道，以求破心中迷障。”
“小僧願以我菩提禪院三千年來從不外傳的《菩提靜心經》作為交換。”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彷彿帶著某種禁忌。
“而且，關於施主招惹的那位‘存在’……我禪院的古籍中，或許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記載。”
李牧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