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仇恨分兩種，一種仇恨是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淡忘的，還有一種仇恨則是刻在骨子上的，時間也洗刷不掉。
而我對餘軍的恨就屬於後者。
儘管此刻的他看起來很狼狽，可我始終都無動於衷，淡漠的眼神讓餘軍不由得皺起眉頭，彈著菸灰說道：“當初我僥倖逃過一劫，我就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後來我找到周強，從他口中找到你的罪證，但我沒有報警，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坐牢也無法消除我對你的仇恨，我要讓你變得一無所有，讓你生不如死。”
餘軍慘笑著攤開雙手，“難道我現在還不是一無所有？我堂堂餘家的長孫，雖然比不上王玉傑等人，但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現在卻落到眾叛親離的地步，我還不夠慘嗎？”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陸遠，你說錯了，如果不是你，我餘軍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我冷眼凝視著餘軍，“所以你今天來這裡找我的目的，是想讓我給你一個說法？”
餘軍的目光忽然變得暗淡，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萎靡，當初餘家那個不可一世的餘家長孫，顯然已經成為過去，現在的餘軍，只是一個被現實打敗的失敗者。
“我已經到無路可走的地步，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冰城，可我生在冰城長在冰城，我對這座城市是有感情的。所以我不能走，我要想辦法在這裡生存。但現在的我猶如過街的老鼠，人人避而遠之，所以我只能來找你，我要在你這裡尋求一條活路。”
“什麼意思？”我目光微凝。
“為你效力，只求一條活路。”餘軍說。
說實話，餘軍的回答讓我始料未及。
如此傲氣的餘軍，也有向我臣服的時候？
我沒有立即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控制得很好，“我不需要你這樣的人效力。”
“陸遠，我不可否認，王家一事過後，你陸遠在冰城徹底出名了。但冰城的水有多深，不是你能想象的，我在圈子裡混跡這麼多年，聽到的、見到的，以及接觸到的，都比你多得多。你現在也是用人的時候，讓我幫你，你能避免很多麻煩，何樂而不為？更何況，當初你高不可攀的敵人，如今卻為你所用，難道你沒有成就感嗎？”
餘軍說的沒錯，其實他向我低頭的時候，我就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但我擔心的是，餘軍得罪的人太多了，如果把他留在身邊，我就得幫他抵擋仇家的報復，我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遑論替他解決麻煩？
而且，餘軍生下來就是餘家的長孫，從小到大，他都是掌握別人命運的人，為我所用，他是真心的嗎？
所以把他留在身邊，無異於在身邊埋了一顆定時炸彈，危險是無法估量的。
“陸遠，你不敢讓我留下來，說明你的內心深處，還是恐懼我的。呵呵。有句話說得好，有多大的膽量，才有多大的產量，你的膽量註定你難成大事。”
餘軍這樣說擺明是想激將我，我明知道他的想法，可我還是上套了，沉聲道：“我為什麼不敢把你留下來，你太高估自己了！”
“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想讓我幹什麼，我任你差遣。”餘軍也是毫不避諱地露出得逞的笑容。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心智還不夠成熟，也或許是面對餘軍的時候，我才容易失去理智。
但事已至此，我總不能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