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林毅低聲咒罵了一句，那十幾個鬼子兵組成的火力點，正對著衝鋒的五連和六連！王大壯帶的五連衝在最前面，地勢開闊，一旦被那幾挺歪把子機槍咬住，轉眼就得倒下一大片！
“陳大年！給我敲掉他！”林毅朝著機炮排的方向大吼。
可他隨即就否定了自己的命令。機炮排的位置要打到車隊末尾，角度太刁鑽，而且戰士們已經快衝到跟前了，榴彈不長眼，誤傷了自己人就虧大了！
林毅一把從旁邊的警衛員手裡奪過那支壓滿子彈的三八大蓋。
“跟上我！”
他丟下三個字，身體已經像獵豹一樣躥了出去，沿著山坡的稜線，朝著一個能精準射擊的位置飛速移動。
林毅一個翻滾，滾在一塊半人高的岩石後面，動作乾淨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他飛快地拉開槍栓，將子彈上膛，然後探出身去。
就在探出身的一剎那，他啟動了“槍械掌握”技能。
整個嘈雜混亂的戰場，聲音彷彿瞬間被抽離，飛揚的塵土和硝煙都變得緩慢。
他的視野裡，只剩下那個在卡車旁揮舞著指揮刀，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的鬼子曹長。
距離，一百八十米。
風速，西北風，二級。
目標正在移動。
沒有猶豫，這是一種刻在身體裡的本能，從舉槍、貼腮到擊發，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啪勾！”
一聲清脆的槍響，混在雜亂的戰場噪音裡，並不起眼。
但在百米開外，那個鬼子曹長的腦袋猛地向後一仰，鋼盔“噹啷”一聲飛了出去，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沒了動靜。
指揮刀脫手而出，在地上滾了兩圈，沾滿了塵土。
機槍手扭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倒下的曹長，像是傻了一樣。
戰場上，出現了一瞬間詭異的寂靜。
“曹長死了！”
不知是哪個鬼子兵用日語絕望地喊了一嗓子。
“幹得漂亮！”王大壯在衝鋒路上看得真切，興奮地揮舞著手裡的駁殼槍，嗓子都喊劈了，“弟兄們，給老子衝！殺光這幫狗孃養的！”
林毅抓住了這個轉瞬即逝的戰機，他沒有戀戰，從岩石後站起身，吹響了短促而有力的哨音。這是全線總攻的訊號！
“嘟——嘟——嘟！”
“殺啊！”
山坡兩側，所有的戰士都吶喊著衝了下來。
一個個戰鬥小組，散而不亂，互相掩護，鋒利的匕首，從四面八方捅進了敵人的陣型裡。
鬼子兵各自為戰，很快就被分割包圍，逐一殲滅。
小石頭端著槍，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一個試圖爬起來的鬼子傷兵。
他嘶吼著，不是為了壯膽，而是為了宣洩那積壓在心底的血海深仇。
“還我妹妹！”
他猛地撲了上去，鋒利的刺刀毫不猶豫地捅進了鬼子的胸膛。
溫熱的血濺了他一臉，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用盡全身力氣，攪動著手裡的步槍。
戰鬥幾乎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而那一百多個偽軍，則上演了戰場上最滑稽的一幕。
從第一聲爆炸響起，他們就很有默契地扔下槍，抱著腦袋，連滾帶爬地鑽進了路邊的水溝裡，或者躲在卡車的殘骸後面。
當二營的戰士們衝下來時，他們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裝死裝得比誰都專業。
槍聲、喊殺聲、慘叫聲在他們耳邊迴盪，但沒有一個人冒頭，沒有一個人敢開一槍。
他們就像一群趴在岸上，看著水裡兩群鱷魚廝殺的烏龜，只想著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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