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泉的話，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林毅的心上。
他學過的那些崇高到有些虛幻的理念——不怕犧牲、為人民服務、一往無前。
這些曾經只在課本里見過的詞句，此刻卻從眼前這個漢子的胸膛裡吼了出來，變得有血有肉。
原來印在紙上的鉛字是沒有溫度的，只有從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才會燙人。
林毅看著沈泉那雙燃燒的眼睛，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觸控到了那個詞——信仰。
這種力量，無關戰術，不算得失，卻是一支軍隊打不垮的脊樑。
林毅忽然有些自嘲，自己仗著穿越者的先知先覺，在戰術上耍了些小聰明，可論起精神，眼前這個一根筋的老兵，才是撐起天地的巨人。
他只是鄭重地向沈泉敬了一個軍禮。
“營長，我明白了。”
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快步跑回五連的陣地，胸中彷彿也燃起了一團火。
“各班排長，集合！”
“下面我分配一下具體防守任務。”
“一排一班，去那個最高的制高點，你們是我們的眼睛，打起來注意瞄準日軍頭頭打。”
“連長，日軍頭頭長啥樣啊。”一名戰士問道。
“長啥樣，你就看到躲在後面光指揮不往前衝的就是日軍頭頭，瞄準了打他。”
“三排跟我，在第一道防線，我們負責埋伏日軍。”
“二排，到西側那片陣地，提供交叉火力支援。”
他停頓了一下。
“二班和三班，在三排後面三十米，構築第二道防線。萬一日軍衝破第一道防線，你們負責掩護我們撤退。”
“聽好了！”
林毅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殺氣。
“如果小鬼子上來了，等他們爬到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位置再開槍！別給我提前暴露！”
“打一槍，看一眼鬼子的位置，然後用手榴彈給我往下砸！”
“就這麼來回搞，別讓他們有喘息的機會！”
“如果鬼子有擲彈筒，聽我命令，第一道防線立刻放棄，所有人馬上撤到第二道防線進行阻擊，絕不許戀戰！”
“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王虎，晚上安排好哨兵，都把警惕性給我提到最高！”
“是，連長！”王虎大聲應道。
就這樣，林毅的五連，在斷崖等待山本這條魚兒上鉤。
夜色下，山本特工隊的軍靴踩在碎石和枯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林中快速行進。
“方向沒錯吧？”山本問向一旁的通訊兵。
“長官，八路軍總部的那臺大功率電臺一直在發報，訊號越來越強，天亮前就能趕到。”
“吆西，你問一問戰地觀摩團到哪裡了，不要讓他們靠的太近。”
“嗨。”
一場關於總部的風暴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