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的溫言睜開眼,滿室空靜,果然不見周易身影。
是啊!
早晚都會離開。
她眨眨眼,忍住淚意。
五年前,他不告而別時她就該知道,沒有誰會一直陪著她。
外婆不行。
顧北辰不行。
哥哥也不行。
她要習慣接受的。
有些口渴,她拿起小桌上的吸管杯,想用沒傷的手指按開蓋子,卻一陣鑽心地疼。
哐!
水杯墜落。
發出悶響。
絕望如風暴又一次席捲。
溫言看著地上的水杯,抿抿唇,沒哭,她起身,想下床收拾。
門開了。
周易提著東西進來,看見地上水漬,皺眉,冷淡問:“燙到沒有?”
溫言搖頭。
“要去衛生間?”
溫言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緩緩搖頭。
周易將地面清理乾淨,神色緩和了些:“喝水?”
點頭回復。
周易看了眼自己的保溫杯,低聲問她介意嗎?
果然,又是搖頭。
水杯湊近,她垂頭乖巧喝水,一句話也不說。
“睡一覺變小啞巴了?”
他打趣,溫言竟認真回答:“沒有。”
說完又垂下頭。
蔫蔫的。
“言言。”周易輕嘆,“跟哥哥說說話。”
溫言眼睛酸澀,她垂著頭,溫吞道:“你剛剛不讓我叫你。”
周易愕然,她本來就膽子小,方才被嚇到了?
“不是不讓你叫我,是不讓你總叫哥哥,你長大了,要習慣我是……”
“周易。”
周易愣住。
成年後很少有人直呼他的名,大都是喚七爺,極少數親近的人叫他阿易。
而她嗓音清潤,說話時尾音會不自覺拉長,喚出來自有一股繾綣意。
“周易?”他挑眉,輕聲重複,彷彿她喚他名字,是件多麼稀奇的事。
溫言瞅他一眼,又很快收回,小心翼翼的模樣,看起來乖又慫。
周易嗓音染上笑意:“再叫一聲。”
溫言老實巴交:“周易。”
“好聽。”周易眉眼低垂,習慣性地捏捏她耳垂,“以後多這麼喚我。”
溫言愣住,眼圈漸漸泛紅。
溫涼的手指落在她眼角,周易無奈輕嘆:“怎麼又哭鼻子?”
溫言低頭,想將委屈的心情壓下去。周易掐住她下巴,力道很輕卻不容拒絕,“聽話,別躲。”
溫言有點生氣了,指責道:“你話都不讓我說完就發脾氣。”
“我沒有。”
“就有。”
“那我道歉。”
他冷靜又坦蕩,倒是讓溫言愣住,一時不知做何反應。
不說他嗎?
自己剛剛那麼難過。
說嗎?
他都道歉了,雖然不太真誠,但他脾氣那麼硬,該見好就收。
周易原本生氣的,可看到她紅了眼就只剩心疼。
“兩天沒洗澡,去擦洗一下,頭髮不要管,等下我給你洗,傷口不能碰水,能做到嗎?”
溫言點頭。
進浴室開啟包裝,見裡面是鵝黃色家居服和內衣褲,面料柔軟清香,一看就是洗過的。
她面板角質薄,是易敏體質,新衣服要洗過才上身,貼身的更是要手洗。
哥哥從沒讓她碰過洗衣水,如果照顧她的保姆不在,就是他親手洗。
哥哥還是在意她的。
溫言的心輕快許多,不過很快她又提起來,因為她發現,自己一隻手解不開內衣的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