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厲睨著顧北辰,皮笑肉不笑地說:“溫言和老七感情甚篤,如今斷手毀容,你們說老七怒不怒?”
顧震這才納過悶來:“所以七爺是給妹妹出氣,才要弄垮顧氏嗎?五爺,請給指條活路啊!”
周厲久久沒有回覆。
燈光在他面上留下暗影,更襯得他陰森邪氣,“我不出手,她怕是會怪我,所以我幫你們一次。”
這話聽得人一頭霧水。
只有顧北辰清楚。
周厲養的那隻雀兒真名顧西月,是他本該在國外同未婚夫一起留學的三姐。
這也是周厲會同意,周家產業入駐北山城的原因,不然這專案怎能輪到顧氏?
“老七是我周家掌舵人,能制他的只有老爺子,我的車可以帶你們進周公館。”
老爺子是指周厲祖父,大名鼎鼎的周公,跺跺腳,京城都會抖三抖的人。
顧北辰明白,顧氏能否度過此劫,就看能不能求得周老爺子心軟了。
顧震從地下室取出一尊綠植,上半截是個裸體美人,下半截被草葉包裹,人手撫之即笑。
這是肉蓕,是古人木葬,血肉與古樹融為一體,歷時千年才長出來的,非常稀有。
是顧家的壓箱底。
他將肉蓕用避光紙層層包好,交給顧北辰。
“早年,周老爺子下過封殺令,周公館周遭百里不允我涉足,你去吧!”
顧北辰帶著肉蓕上了周厲的車……
翌日,病房內。
溫言在梳髮。
周易將筆記本放在膝上辦公。
忽而感覺到溫言在看自己,周易抬眸,見她衝他淺淺彎唇笑了下。
他心頭一跳,沒了工作思路,放下筆記本,起身走到她身邊。
“是要束髮嗎?我幫你?”
他太高了。
溫言只能揚起下巴看他,“哥哥,我想剪短。”
周易摸摸她的發,俯身和她平視,柔聲問:“怎麼忽然想剪了?”
“養傷梳頭不方便。”
她一直愛惜自己的頭髮,精心護理著,發軟而濃,又異常柔順,散著時漂亮極了。
她有多愛。
周易便要更愛幾分。
修長手指插進她的發,溫柔滑下,他聲音輕柔同她商量:“編起來行嗎?”
溫言側頭:“那你還會不會?”
周易淡淡嗯了聲,手指穿過她的發,一縷一縷,很快編成條蓬鬆側魚骨辮。
“手比姑娘家還巧。”
周易掐掐她耳垂,低聲說:“為你編髮,你卻笑我,怎麼這樣壞?”
溫言仰頭衝他笑,眉目彎彎,“哥哥,你真的好厲害呀!”
周易哼笑,攬住她的肩,“被某個小朋友折騰多了,想不厲害都不行。”
溫言抿唇笑,梨渦深深。
都說食髓知味,周易昨夜親了人,現在看著她就想親,忍不住彎下腰湊近她。
咚咚咚!
宋信在門外道:“七爺,老爺子讓您回老宅。”
周易直起身子說:“你悶了就先看會書,給你買了零食,在茶几上。”
溫言對周公館最深的記憶就是家法,幾乎每次過去,老爺子都在打人,不由擔憂:“爺爺叫你過去做什麼?”
“安心。”周易捏捏她耳垂,“我會盡快回來。”
周易下樓,上車前忽然停下,側頭看向另一頭,宋信不解問詢,周易冷淡回無事。
躲在那處的顧北辰和張文文,被他這一眼嚇得激靈,以為被發現了。
待周易的車駛離,張文文心有餘悸道:“他是周七爺嗎?也太敏銳了。”
顧北辰沉默,俊眉緊皺。
昨日在法院看到溫言時,因為她的傷,心神俱震,沒太注意攔在她身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