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後堂。
周少鵬跪在地上,臉上高高腫起的巴掌印還未消退,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上首坐著一個身穿錦袍,面容陰鷙的中年男人,正是青陽縣的縣丞,楚鵬展。
他也是周少鵬的親表舅。
“廢物,真是個廢物。”
楚鵬展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頓在桌上,茶水四濺。
“連一個鄉下的泥腿子都收拾不了,本官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周少鵬抬起頭,滿臉委屈地辯解道:“舅舅,我怎麼知道那小子那麼邪門,他那根本不是精鹽,是什麼味精,那李滄當場就反水了。”
“他要是不反水,他就是個傻子。”
楚鵬展冷哼一聲,“李滄這個人,油滑得很,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那現在怎麼辦,舅舅,我咽不下這口氣,那小子竟敢讓我在全村人面前丟臉,我一定要他死。”
周少鵬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殺意。
楚鵬展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陰狠,“一個泥腿子而已,。”
“舅舅,不如我們隨便找個由頭,直接派人去把他抓了,扔進大牢裡,不出三天,保管他變成一具屍體。”
周少鵬惡狠狠地說道。
“不可。”
門口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捕頭李滄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著楚鵬展拱了拱手。
“縣丞大人。”
楚鵬展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李捕頭,有何不可?”
李滄沉聲說道:“大人,我們去的時候,那陳楓正在小河村組建了民兵隊,聚集了二十多個青壯,正是人心所向的時候。”
“而且他上次被誣告,全村人都看著,若是我們現在無故抓人,恐怕會激起民變。”
“民變?”
周少鵬不屑地嗤笑一聲,“一群泥腿子,還能翻了天不成,直接派兵碾過去就是了。”
李滄搖了搖頭,“周少爺,現在是非常時期,朝廷新派的縣令,據說已經在路上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鬧出民變,傳到新縣令的耳朵裡,恐怕對縣丞大人不利啊。”
聽到“新縣令”三個字,楚鵬展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
他在這青陽縣經營多年,早已將這裡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自然不希望有任何人來分一杯羹。
周少鵬急了,“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放過那小子了?”
楚鵬展沉默了片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慢悠悠地說道:“急什麼?”
“新縣令,能不能活著到青陽縣,還是兩說呢。”
“等訊息到了,再動手不遲。”
李滄聞言,心中一凜,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再多言。
他知道,縣丞大人,這是動了真正的殺心。
……
小河村,陳楓家。
陳楓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院子裡支起的一口大鍋。
鍋裡,是黑乎乎的濃稠液體,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一股難以形容的,極致的鮮香味,瀰漫了整個院子。
這是他從昨天開始,就用趙蒹葭她們刮出來的上百斤蠔肉,加上各種調料,慢火熬製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成果。
蠔油。
在前世,這可是廚房裡提鮮的頂級調味品。
在這物資匱乏,百姓連鹽都吃不飽的大乾。
這東西一旦問世,價值絕對不亞於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