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轉,夜幕降臨。
打獵一事商議妥當,狩獵小隊也算正式組建成立。
李天元和楊球娃一直待到天黑才返回村西頭。
很快,就見兩人扛著野豬肉來到李家老宅。
暮色四合。
寒風裹挾著雪粒子掠過屋簷,發出細碎的嗚咽聲。
李家老宅的紙窗透出昏黃暖光,將屋簷下的冰稜染成琥珀色。
\"吱呀——\"
李天元弓著腰,棉襖領口蒸騰著白霧,脊背上揹著一整扇野豬肉。
將近兩百斤的豬肉壓得他脖頸青筋暴起,滿頭大汗。
楊球娃跟在後頭,扛著的肉塊雖小些,可那油亮的豬皮蹭著補丁摞補丁的棉襖,在月光下泛著青白的光。
“爸,媽,快來搭把手。”
\"當家的,快,兒子回來了。\"
趙雅琴撩起棉簾子衝出來,繡著紅梅的圍裙冒著寒氣,\"你們這是把山神爺的坐騎請回來了?\"
她嘴上嗔怪,手卻利落地托住肉塊。豬肉砸在榆木案板上的悶響驚得裡屋的許妙錦探出頭,神情複雜地看向李天元。
姐姐嫁給李天元有一年多了,還是頭一次見到對方扛著一整扇豬肉回家。
這種破天荒的行為,以前從未有過。
“球娃,這是怎麼回事?”
豬肉放好,李國忠和趙雅琴端茶遞水,熱情地問道。
楊球娃訕訕一笑,解釋道:“李叔,趙嬸,這是天哥一個人打的野豬王,本來中午就能到家的,我們這不尋思著晚上送過來更方便些嗎?”
聽得此話,李國忠瞬間瞭然。
兒子這是怕人看到,故意在晚上把肉送過來。
這也是獵人為了不被其他人瓜分獵物而慣用的伎倆。
“哦,對了,李叔,明天額和小莊就要跟著天哥一起上山了,額得早點回家準備準備,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楊球娃不等李國忠挽留,一溜煙地跑出家門。
趙雅琴望著楊球娃離開的背影,埋怨道:“這孩子真是的,扛這麼重的東西過來,也不知道喝杯水了再走。”
話雖這麼說,但當她的目光放在兩大塊野豬肉上,頓時眉開眼笑。
“天元,這野豬真的是你打的?”
“不是你兒子我打的,還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李天元難得反駁了母親一回。
丟下一個白眼,徑直來到許妙雲身邊,信誓旦旦地說道:“媳婦,這頭野豬全部放在家裡,你敞開肚子美美地吃,等我明天把剩餘的五頭野豬打來就拿到城裡賣了,再把張大喜的錢還上,讓小錦和張家徹底斷了聯絡。”
“嗯!”許妙雲輕輕點頭。
看到李天元一天天變好,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她對未來有了些許期待。
只要李天元信守承諾,在十天內把張大喜的錢還上,幫助妹妹脫離苦海,就算他繼續家暴自己,她也無怨無悔。
這次,許妙錦沒有反駁,更沒有給李天元甩臉色。
而是快步來到趙雅琴面前,默默地協助對方分解豬肉。
“爸,你的那把槍呢,明天借我一下唄。”
李天元安慰好許妙雲,又來到李國忠,舔著一張老臉向老爹借槍。
莊必凡他不擔心,莊家畢竟也算老獵戶了,家裡不僅有牛角弓,還有老獵槍。
倒是楊球娃,他家地下還埋著好幾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可這傢伙膽小不敢用。
所以,李天元必須要給楊球娃討一把槍帶上,不然,明天上山讓他拿燒火棍打獵嗎?
李國忠眉頭微皺,訕笑道:
“家裡的那把步槍被你舅舅拿走了,不過,還有一把雙管獵槍,就是填彈比較麻煩。”
“無所謂,只要是槍就行。”
李天元沒指望楊球娃能打到獵物,要槍無非就是為了防身罷了。
“那行,額這就給你取來。”
……
槍的事情搞定。
李天元一直待到深夜,直到母親趙雅琴出聲驅趕,他才依依不捨地朝自個家走去。
回家的路上,他還有點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