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李天元點著煤油燈,燒著火盆,房間內瞬間變得溫暖。
金雕的爪子被一根長長的狗鏈子鎖著,與那條瘸腿的三腿板凳綁在一起。
它左瞧瞧,右看看,想要逃離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可身上的傷太嚴重了。
自己的爪子又與破凳子綁在一起,這簡直就是對雕的侮辱。
李天元神色如常,抬手往火盆裡添了一把柴火,似笑非笑地說道:
“小傢伙,你要麼認我為主,要麼我把你烤著吃了,你自己選吧。”
然而,金雕怎麼可能聽得懂他說的話。
兩顆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
“不想認我,那好吧,咱們就這麼熬著,我看誰能熬過誰?”
就這樣,一人一雕,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直熬到後半夜。
火盆裡的柴火添了一把又一把,煤油燈的燈芯換了一茬又一茬,李天元的眼角被煙霧燻得發紅。
他盤腿坐在炕上,身上披著破棉襖,右手上戴著牛皮護臂,青筋在黝黑的面板下似是蚯蚓蠕動。
看到李天元起身,垂垂欲睡的金雕猛地打了一個機靈,爪上的鐵鏈隨著它的動作錚錚作響。
“小傢伙,乖乖聽話,我給你肉吃,否則,我吃你的肉。”
李天元拿著一條猩紅色的野豬肉,在金雕面前晃來晃去。
忽然!
金雕金褐色的虹膜驟然收縮成兩道豎線,鐵灰色的喙猛地啄了過來,帶起的風撲滅了那盞煤油燈。
李天元站在原地,手腕紋絲未動,冰冷的眸子猶如埡口的穿堂風,死死地盯著叼走野豬肉的金雕。
都說熬鷹先熬眼,多則十來天,少則七八天。
在此期間,訓鷹者和獵鷹比的就是意志力,只有獵鷹在極度疲憊中才能將其馴服。
李天元等不了那麼長時間,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呢。
他必須在金雕恢復傷勢之前將其徹底馴服,否則,不要也罷。
不過,從金雕剛才吃野豬肉的一幕來看,這傢伙對他是非常友好的,不然,根本不會吃他遞來的食物。
待金雕吃完野豬肉,李天元重新點上煤油燈。
一雕一人,你來我往,一直熬到天亮。
“媽的,熬鷹真他孃的累人。”
李天元一宿未閤眼,此時,頂著兩隻熊貓眼就去打水洗臉。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得先把它餓上兩天,讓它知道誰才是大小王。”
之前,他把熬鷹想得太簡單了,以為熬一夜就能成功。
但是,這件事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就像老爺子說的:只有在它的意志最薄弱的時候才能將其馴服。
洗完臉。
李天元直接鑽進被窩,沉沉睡去。
愛咋咋的,原地擺爛。
一直到下午時分,他才被楊球娃和莊必凡叫醒。
不用想,他們肯定是為分野豬肉而來。
“天哥,咱們打的那些野豬你準備怎麼處理?”
“嗯……”
李天元稍加思索。
昨天,他們總共打了五頭野豬,晚上請全村人吃掉了一頭,現在還剩四頭。
“我拿那頭大母豬,剩餘的三個小豬仔你倆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