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縣城的路上。
李天元心情大好,有祖傳金瘡藥治療,又有媳婦和老媽的悉心照料,經過這幾天的修養,他的傷勢基本已經痊癒。
再加上金雕順利完成任務,幫他帶回紅隼。
想想即將到手的八百塊錢,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哦,對了,球娃、小莊,昨天你們去王家說親,談得怎麼樣了?”
李天元因為受傷的原因,昨天並沒有跟隨楊球娃和莊必凡去大柳樹王家。
不過,這件事關係到兩位兄弟的終生幸福,他是格外留心,不敢有絲毫懈怠。
然而,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此事,楊球娃的臉色瞬間耷拉了下來,就像丟了魂似的,沉默了下來。
車上的氛圍漸漸沉重起來,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抑。
正在開車的李天元回頭瞥了車斗內的楊球娃和莊必凡一眼,不禁問道:
“咋啦?你倆咋沒聲音了?”
“唉……說不成?”
楊球娃唉嘆一聲,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複雜。
李天元頓時就嚇了一大跳,該不會王瑞龍沒有同意楊球娃和王玉嬌的婚事吧?
真是這樣,那三舅這個媒人當得未免也太不靠譜了。
他連忙把拖拉機停到路邊,追問道:
“說說看,究竟怎麼情況?”
“小莊的婚事沒啥大問題,基本已經成了,王叔更是舉雙手贊同,可是,額和玉嬌的婚事還要等一等。”
楊球娃耷拉著腦袋,聲音裡透著股難以言說的失落,活脫脫像個剛從戰場上敗退下來計程車兵,滿眼的沮喪與不甘。
李天元繼續追問,“王叔並沒有反對你和玉嬌交往,對嗎?”
“嗯,他沒有反對。”
“那你為什麼會是這副表情?”
李天元都快急吐血了,“你個憨憨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你想急死我啊。”
“王叔說咱家就這麼兩個閨女,實在無法同時張羅兩門婚事。再者,他希望我能成為王家的一份子,入贅王家,當那上門女婿。”
楊球娃的胸口堵著一口氣,總算說到了關鍵處。
按照西北農村人的規矩,一家子同時不能辦兩門婚事。
尤其像王家這種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的家庭,更是講究。
為了繼承香火,為了有人養老送終、披麻戴孝,百年後還有人上墳祭祖,他們基本都會選擇嫁一留一。
就是出嫁一人,家裡留一人。
留下的這個女兒必須招上門女婿。
所以,這才是楊球娃最發愁的地方。
他喜歡王玉嬌嗎?
答案是肯定的。
兩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那是心照不宣,早已暗生情愫。
但是,在這個年代人們還是相當傳統的,非常忌諱這件事,似乎只有那些無所作為的男子,才會選擇入贅之路。
但凡胸中有點墨水,手頭有些能耐的人,又有誰甘心屈居為上門女婿,寄人籬下?
往後在村中生活,只怕是要時刻低著頭,難以挺直腰桿做人。
如今,楊家只剩楊球娃一人,他還要守著家裡的寶藏,怎麼可能去當上門女婿?
此刻,擺在楊球娃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繼續和王玉嬌來往,等到莊必凡和王玉娥完婚後,去王家當上門女婿。
二、立刻與王玉嬌斷了往來,重新找個好姑娘,再談婚論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