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心腹有些不開心:“讓你說你就說,這般吞吞吐吐!”
七七趕忙道:“正是做糧食生意的,姓漢,乃是我的遠房姑父……”
心腹不確定道:“你可能聯絡得上他?”
七七道:“明日我便去他府上試試。只是我需一個人去,待我跟我姑父說清了,再來找你們。”
付長景眉頭一皺,身邊的心腹馬上冷凝道:“若是你背叛了我們,我等豈不是白白自掘墳墓,放虎歸山?”
七七嘆道:“你們皆知我在大周皇宮中乃是謝南安的所謂妃子,如今我跟著你們千里迢迢跑到大夏,自然不可能還有再回去的道理。就算我回了,等待我的也不過是一個死字,難道謝南安還會覺得我是清白的嗎?我可不傻!”
那兩心腹看向付長景,有些猶豫:“這……”
付長景眉眼之間透出一抹倦色,他揮揮手道:“也罷,明日便讓她獨自去一趟。如今我等一無所有,總不可坐以待斃。”
七七心中瞬間歡欣得快要跳起來,可她面上依舊十分淡定,只是感激得看了付長景一眼:“謝謝!”
付長景不再多言,四人這才散了。而七七,則從未這般期待過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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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付長景果然說話算話,獨自讓七七出門去尋親戚了。只是在出門前,他的心腹突然塞給七七一顆藥丸,聲稱此藥乃是七日歡顏散,七日內不服解藥,便會喪命。七七表示理解,這便獨自朝著大夏的皇宮去了。
可一路上,七七著實十分苦惱,她手中握著這枚韓甄給她的玉佩,不知該這麼才能接觸到他。韓甄只說,拿著這枚玉佩去大夏找他,卻沒說應該怎麼樣才能找到他,這可實在是太醉人了。
眼下七七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好一路打聽一路行,便慢慢摸索到了大夏的皇宮去。
大夏的皇宮亦是十分巍峨莊嚴,層巒迭起的殿宇異常壯觀,撲面而來一股蕭肅的權利厚重感。而在宮門口把守著的這兩個侍衛亦是一臉莊嚴,十分嚴肅,連一絲表情都不曾有。他們手中的長槍在熱日下散發著森冷的光,看著便有些瘮的慌。
七七小心翼翼得接近他們,對他們賠笑道:“二位官爺,敢問此時皇上在宮中嗎?”
此話一出,這兩官爺瞬間便凶神惡煞得看向七七,冷怒道:“你是何人?宮中豈是你這等賤民可來的地方!”
七七趕忙從懷中掏出韓甄給自己的這枚流光溢彩的玉佩來,急道:“這玉佩正是當今皇上給我的,說讓我來大夏尋他……”
不等七七將話說完,這兩官爺已然滿面震驚得看著這枚玉佩,然後,竟是直直得朝著七七跪了下去,口中奇呼道:“太子殿下!”
七七懵了,十分不解地看著他們。其中一個侍衛已反應過來,當下便恭敬得朝著七七作揖,然後將七七恭恭敬敬得迎了進去……而此時此刻一路跟蹤她來到大夏皇宮門口的付長景,此時亦是十分震驚……
皇宮內,七七一路被引到了勤政殿,而後,那侍衛瞬間對著站在門口的公公密語一番,而那公公亦是震驚得看了那女子一眼,這才十分猶疑得進入殿內彙報去了,而很快的,殿內便響起了一道讓七七險些熱淚盈眶的聲音……因為她已經許久未曾聽到熟人的聲音了,簡直好親切!
而就在七七快要感動到哭時,便見前方大殿內,一身玄紫華服的韓甄大步迎了出來,望見站在陽光下了身著粗麻衣衫的七七時,先是一愣,可很快便又恢復了驚喜,急急走到七七身側,上下打量著她:“我便想著你總有一日會來尋我,可沒想到這一日竟這般快。”一邊說著,一邊將七七引入殿中,“可你為何這般打扮,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七七都快哭了,當下竟是嗚咽著,許久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哀怨道:“我過得一點都不好,嗚嗚韓甄你一定要救救我……”
韓甄見她哭得這般心傷,還當是付北湛亦或是謝南安待她不好,可等七七將一切都說給韓甄聽後,韓甄不由感嘆道:“沒想到七七你的人生這般曲折,實在是孤驚歎……”
七七嗷嗚一聲,也覺得自己是在是太命苦。她一邊將眼淚擦在韓甄的龍袍上,一邊期期艾艾道:“韓甄……不,皇上,我想回嵊州,我想回霸王花的身邊……嗚嗚……”
韓甄揉了揉七七的腦袋,道:“大周先皇駕崩,付北湛被大周的老王爺抓著,正在皇陵守孝,守孝期乃六個月,且守孝期內,無法接收到外界的任何訊息。你在皇宮中等他,自是等不到的。”
七七終於恍然:“原來如此……”她還當霸王花不要他了……嗷!既是如此的話,那她倒是可以勉強原諒他……
這自然不能怪縉榮。當初先皇駕崩,老王爺便第一時間來抓走了縉榮,縉榮府內的人也因要照顧縉榮,帶走了一大半,所以等阿生和黃姑娘回到新月教,一封封報急的書信如雪花般飛入縉榮府,卻也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饋。因為縉榮正在黃陵守孝呢……
至於老王爺為何非要抓著縉榮呢,這正是因為仙蹤聖人臨走前曾交代老王爺,縉榮這臭小子就這麼拐走了自己辛苦養大的徒弟,真是太便宜他了,總之你就給我虐,狠狠的虐他一把!
現如今在皇陵掃地的縉榮其實也是很委屈的……
韓甄沉吟半晌,便分析清楚了其中利弊。當下先是讓御醫來為七七把脈,看看這個藥丸的毒性究竟如何。可豈料,那御醫把脈把了足足一個時辰,這才顫顫巍巍得道:“這位姑娘並沒有中毒啊……倒是體內腹氣多,大抵是吃了地沉丸,不過也沒什麼大礙的,待會兒排些氣,也便好了。”
七七驚呆了,韓甄也有些陷入沉思。
韓甄道:“會不會是他們在騙你?”
七七也沉默:“……我不知道啊……”
韓甄道:“你且在皇宮內呆上三日,這三日內我讓御醫時時注意你的脈象,你看如何?”
七七點頭,如今也只有這種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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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很顯然,等七七在第八日的時候依舊吃好喝好的時候,便證明了這所謂的七日歡顏散乃是個誆人的東西。正是付長景特意來誆騙七七的。畢竟那兩個心腹的銀子已經所剩無幾,而偏偏好一點的毒藥都十分昂貴,那隨從選來選去,終是選了最便宜的低沉丸,橫豎只要嚇到七七也就夠了……
而等韓甄派兵去抓付長景和他的心腹時,他們早已不知逃到何處去了。韓甄暗中在大夏內全國搜尋,最終三月後,有探子來報,說是付長景正是在大夏某縣的村子裡,做了個先生,而他的那兩個心腹,則做些農活,並養了兩隻豬。
韓甄並不打算將這個訊息告訴謝南安,否則謝南安便會知道,七七來尋過他。而韓甄已讓自己的暗衛暗中將七七送回了新月教,並且,命那暗衛直接保護七七,斷不可讓七七出一絲一毫的差池。
如此,也算是還了七七當初於自己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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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四海昇平,國泰民安。韓甄坐在勤政殿的龍椅上,望著底下文武百官,臉上緩緩露出一個淡淡笑意。
同一時間,大周國都。謝南安坐在剛修葺完畢的寶殿內,聽著群臣覲見,心中不知為何,總覺得缺了一塊。他不由又想起紫雲殿內的那道笑臉,可那道笑臉,卻變得越來越模糊。
而新月教內,於半年前回歸的付北湛,尚還在和自己的新婚嬌妻睡著懶覺。只是……付北湛看著橫亙在自己肚子上的光潔小腿,不由露出了一縷滿是寵溺的無奈色。
他伸手輕輕搖醒懷中的新妻,然後,緩聲道:“七七,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