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折磨人的手段很高明,他能讓人清醒著感受自己的血液流失,直到死亡。
這不僅對孩子是一種折磨,對家長也是。
沒有家長看到這種圖片能無動於衷,顯然他們用這種方式,不知道敲詐勒索了多少家庭。
陸雋深低下頭,捏了捏眉心。
陸安安不是他親生,他對她也沒感情,但陸家收養了她,陸家對她就有責任,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陸雋深看向躺在被窩裡熟睡的穗穗,心中有所動搖。
一夜未眠。
姜斕雪一大早就趕了過來,拿著照片,眼睛通紅一片,顯然是哭了一夜。
“雋深,快想辦法救安安啊,你雖然不認她,但這孩子至少也叫過你爸爸,你不能看著她死啊。”
“我在想辦法。”
“但是現在沒時間了,綁匪只給了我們二十四個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九個小時了。”姜斕雪痛哭。
“那你想要怎麼辦?”
姜斕雪抬起頭,“拿錢和穗穗去交換,先把安安救出來,我們再想辦法救穗穗,這些綁匪無非是想多要點錢,我們給他們就是。”
此話一出,陸雋深身上的氣息更冷了一些。
“這對穗穗不公平,她不是我們陸家的孩子,我們有什麼資格做主她的人生,拿她去交換。”
姜斕雪心想,穗穗要是陸家的孩子,她也就不會拿她去交換了。
想著,她也有點愧疚,但很快愧疚消失,她告訴自己,拿穗穗換安安只是緩兵之計,等救出安安,他們也會救穗穗的。
姜斕雪咬了咬牙,直接大步上樓。
穗穗剛起床,背上小書包要下樓。
姜斕雪上前拉住穗穗。
穗穗不明所以,“姜奶奶?”
“穗穗,你聽我說,你安安姐姐出事了,你得救她……”
姜斕雪話來不及說完,被陸雋深攔了下來,陸雋深聲音低沉,“媽,她還是個孩子。”
“可安安也是個孩子,陸雋深,你忍心讓安安一個孩子面對那些人嗎?”
陸雋深面容緊繃,讓傭人先帶穗穗去吃早餐。
穗穗看著他們,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疑惑。
然後穗穗就看到姜斕雪突然衝到視窗,作勢要跳下去。
陸雋深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此刻也是睜大了眼睛。
“陸雋深,安安出事,我也不活了。”
陸雋深後槽牙緊咬。
旁邊的傭人也嚇壞了,著急地看向陸雋深,“先生?”
“帶穗穗去吃早餐。”
“穗穗小姐,跟我走吧。”傭人拉著穗穗離開。
姜斕雪見這計不行,痛苦地看著冷血的陸雋深,“陸雋深,我是你媽,你就這樣看著,無動於衷嗎?”
陸雋深不語,因為他知道姜斕雪在乎陸安安,但沒在乎到為了她去跳樓的地步。
“下來吧,我會再想辦法,你不用拿這種方式威脅我,沒用。”
陸雋深說完,轉身下樓。
姜斕雪連忙追上去。
這時陸雋深的手機裡又發來一條資訊,是陸安安被折磨的影片。
這次他們更加殘忍,把陸安安打得遍體鱗傷,陸安安哭著喊著疼。
陸雋深眸子緊了緊,他知道這是他們的威脅,也是提醒,時間不多了。
後面傭人大叫了一聲。
同樣收到影片的姜斕雪嚇得雙腿癱軟下去,直接跌坐在地上。
“先生。”這時,江則快速走進來,對著陸雋深搖了搖頭。
昨晚陸雋深就派了江則去查,可惜一無所獲。
陸雋深也清楚,就算真的查到他們在什麼位置,只要陸安安在他們手上,主動權就不在自己這,他只能按照他們的要求照做。
這群綁匪幹了這麼多起綁架案,沒有失手的原因都是沒有人敢拿孩子的命去賭綁匪的人性。
“先生,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安安小姐堅持不了幾個小時,就可能……”後面的話江則沒說下去,大家都知道了,“還請先生早做決斷。”
救,就拿穗穗和錢去交換。
不救,就讓陸安安去死。
陸雋深看向被傭人帶去吃早飯的穗穗,眸色愈發陰鬱。
別墅突然寂靜一瞬。
陸雋深抿緊唇,遲疑了好久,百般糾結下走向穗穗。
穗穗正拿著勺子喝粥,見陸雋深過來,在她身邊蹲下,穗穗歪著頭問,“叔叔,怎麼了?”
陸雋深艱難開口,“穗穗,安安被綁架了……”
“所以叔叔打算拿穗穗換安安?”
穗穗不是傻子,昨晚穗穗就發現不對勁了,剛剛姜斕雪又說讓她救安安。
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怎麼救得了陸安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想拿她換陸安安。
心思被一個小孩子戳破,陸雋深眼中愧疚更甚。
姜斕雪跑過來,拉住穗穗,把陸安安受折磨的影片拿給穗穗看,“穗穗,你救你安安姐姐好不好?你不救她,你安安姐姐會死的。”
穗穗看著哭哭啼啼的姜斕雪,很冷靜地問她:
“所以姜奶奶,穗穗的命就不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