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來宣揚佛法,勸眾生向善。
日暮時分,夕陽的餘暉灑落下來,像是為他渡上了一層金身。
“施主,你醒了。”
寧扶桑頭頂傳來一道清淨的嗓音,她抬起眼,高潔出塵的小和尚,遞出一方雪白的錦帕。
那方帕子,沒有一針一線的刺繡,和雪一樣素白。
寧扶桑接過帕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很鎮定平淡地“嗯”了一聲,絲毫沒有因為睡覺被發現的窘迫和尷尬神色。
她睡覺怎麼了?
誰讓小和尚一場經從早上講到傍晚的?
廣場上的百姓,都已經走乾淨。
寧扶桑將帕子還給小和尚,然後從蒲團上爬起來,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腿和發酸的後脖頸。
空生安靜地收起最後一張蒲團,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女施主,天色已晚,儘早歸家去吧。”
寧扶桑看著他,道:“你現在要回空雲寺了?”
空生點了點頭,從容沉穩,乾淨平和。
寧扶桑彎了彎唇:“小和尚,正好我也要去空雲寺,你帶個路。”
平樂鎮上,虔心禮佛的百姓很多,小云寺對外開放,香客絡繹不絕,但空生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信佛之人,去空雲寺更不會是去拜佛祖的。
佛視眾生平等,空雲寺不會拒她於門外。
空生斂眸,輕聲道:“好。”
連她去空雲寺的意圖都沒有問,真不知道是因為佛慈悲寬容,還是因為空雲寺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實際上在鬱靈州,真要論實力的話,空雲寺才是真正的第一。不過空雲寺的和尚淡泊,不爭這些虛名,所以靈州第一仙門的名號,被萬儀宗摘去。
夕陽下,人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步行到空雲寺山腳的時候,夕陽最後一點餘暉也已經消失,清夜無塵,月色如銀,滿山燭火通明。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做晚課,因此一路上,寧扶桑也沒遇到什麼人。
空生帶她去小云寺的禪房:“夜色漸深,女施主早點休息,小僧就不打擾了。”
寧扶桑擺了擺手,隨後就關上了門。
禪房簡陋,只有一張床,一個打坐用的蒲團。
寧扶桑找出蠟燭點上,隨手佈下一道結界後,開始清點從謝抬亭那裡得來的寶物。
戒指並非儲物器,而是一件暗器,以靈力催動,會射出纖細的絲,謝抬亭大概沒用過幾次,戒指中的靈絲,還很滿。
三隻儲物袋中,有兩隻是低階,另一隻則是一隻中階儲物袋,儲物空間要大許多,堆積了大堆靈石。
謝抬亭不愧是靈羽宮的內門弟子,身家豐厚,遠超寧扶桑的想象,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剛剛得到了那份地宮密藏。
儲物袋中,有一盞青天月夜燈,光暈是冷白色,有點像月輝,在青天月夜燈的光照範圍內,百鬼不侵。
一根鎏金杖,刻畫著麒麟獸首,看似華貴,實則只是件凡器,寧扶桑瞅了一眼後,就丟到了角落。
她粗略統計了一下,法器有六件,靈器有兩件,分別是三階的惑心鈴和四階的千靈籠。
惑心鈴可以干擾生靈的神智心緒,謝抬亭的這惑心鈴應該是用來和千靈籠搭配,捕捉靈獸用的。
丹藥有常見的解毒丹、養神丹、凝血丹,稍微值錢一點的是,回靈丹和回春丹。
陣籤十二支,是用的雪竹刻畫,載體中就蘊含了大量靈氣,使用起來,可以佈置出一個相當牢靠的大陣了。
靈符五花八門,有兩張疾光符、一張火符,兩道水符,一張劍符中,封存著劍氣,寧扶桑只是不小心觸碰到,就被割傷了手指。
鮮血頓時染紅了符籙。
寧扶桑運轉一點點靈力,修復傷口後,繼續察看其他的物件。
因為謝抬亭是御獸宗門的弟子,因此身家資產,更偏向於和靈獸有關的東西。
像月牙花、參須果、火棗,腰果、杏仁,都是餵養靈獸的。甚至,儲物袋的角落,還有大堆鳥羽。
寧扶桑神念退出儲物袋,去看另一隻儲物袋中的東西。
一塊普通的石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謝抬亭不會無緣無故,放塊石頭在儲物袋中的,除非他有病。
寧扶桑心念一動,取出板磚似的石頭,仔細端詳,她的手,剛觸碰到石塊表面,就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
這上面有禁制。
寧扶桑試著動手拆除,直到天亮,也才解開最外面的一層禁制。她不是陣修或者符修,在這方面很不擅長。
這看著也不像是謝抬亭的東西,寧扶桑猜想,應該是地宮密藏中的,謝抬亭也解不開上面的禁制,就丟在了儲物袋中。
因為石頭的神秘性,寧扶桑將它收進了儲物手鍊裡面。
儲物梨花玉空間有限,因此寧扶桑一向只將比較重要的東西,收在裡面,其餘的則分別裝在幾個儲物袋中。
清脆的木魚聲傳來,已經到了和尚做早課的時間,寧扶桑推開門,往山道下走了兩步,在牆外,看見院子裡的支小草扒著碗,吃寺廟裡的早齋吃得津津有味。
都修仙了,還不辟穀。
寧扶桑眉梢微翹,喊他:“支小草。”
支小草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碗差點沒端穩,他找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在貼著山道的那面牆頭,看見了寧扶桑的身影。
支小草放下碗筷,仰著頭和寧扶桑說話:“寧師姐,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我們才剛來小云寺兩天呢!”
寧扶桑從牆上翻身下去,拂了拂衣袖:“其他人呢?叫上他們,啟程回宗門了。”
支小草“哦”了一聲,依次去叫李野山、石舟允和鄭小慧。
“寧師姐,我們不和阿蘿她們告別嗎?”
李野山替支小草解釋道:“阿蘿是歡喜天的弟子。”
“她們一早就去山下鎮子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鄭小慧嘟囔了一句。
支小草聞言,只好作罷,讓小云寺的和尚代為轉達一聲,他們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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