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韞玉捂著心臟,面色蒼白,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秒,她突然覺得忘掉傅淮舟,忘掉這一切或許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阮小姐,你考慮清楚。”頭髮花白的李教授推了下眼鏡,“這個腫瘤雖然是良性的,但會壓迫神經,要是不進行這個手術,不出一個月你就會徹底失憶。”
阮韞玉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心裡做好了決定,她臉上露出瞭解脫的笑容,“李教授,我考慮清楚了,我不進行手術。”
之前,她認為自己來京市的這八年,除了傅淮舟,沒有什麼人值得她記住。
現在看來,沒有任何人值得她記住,她取下戒指。
一個月對她來說足夠了,足以抹去她在京市這八年的一切。
阮韞玉離開醫生辦公室,順手將戒指和病例一起塞進了垃圾桶。
上午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就是大雨傾盆,阮韞玉來了京市好多年,還是沒適應京市的天氣。
阮韞玉站在醫院入口的走廊處,飄進來淅淅瀝瀝的雨絲,彷彿要伴隨著雨絲入侵到她的身體裡。
她看了一眼打車軟體,已經半小時了,還是沒人接單,要打計程車也只能出醫院。
阮韞玉試探性伸手,感受了雨下的大小,剛準備頂著包包跑進雨中的時候。
一輛黑色的賓士停在了她面前,車窗落下,一張骨相優越,五官出眾的臉出現在阮韞玉面前。
阮韞玉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陸律師,好巧。”
陸硯清,硯衡律所律師,傅淮舟的好哥們,她去酒吧接傅淮舟的時候見過他幾次。
“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陸硯清半張臉隱匿在陰影處,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
用字還沒說出口,看到林若棠發來的訊息,阮韞玉話鋒一轉,“陸律師,那麻煩你了。”
阮韞玉開啟車門,坐到了後面,“陸律師,麻煩送我去北御公館。”
陸硯清骨骼分明的手指摩挲著方向盤,不經意間透過後視鏡掃過阮蘊玉,視線在她纖細的脖頸處,
阮蘊玉等了幾秒鐘,見車沒有啟動,一抬頭,猝不及防和陸硯清對視上。
她眨巴眨巴眼睛,“陸律師?”
後視鏡裡阮蘊玉的瞳孔在旁邊燈光下泛起琥珀色的漣漪,倒映著男人嘴角未收攏的侵略弧度。
“安全帶。”
“不好意思。”阮蘊玉耳垂蹭得一下紅了,慌忙去拉安全帶。
陸硯清啟動車子,安全帶卡扣發出的細微咔嗒聲,彷彿獵槍上膛前的保險栓輕響。
阮蘊玉沒抬眼,但她能感覺到陸硯清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渾身感覺不自在,轉頭看向窗外。
她和陸硯清不熟,對於陸硯清的瞭解也是從傅淮舟的隻言片語中知道的。
陸家獨子,同時也是京市最負盛名的律師,從業多年,從無敗績。
陸家是京市首富,富可敵國,學校有幾棟樓都是陸家捐的。
陸硯清這種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按理來說,不會和傅淮舟有交集的。
可偏偏,陸硯清和傅淮舟關係不錯,稱兄道弟的。
但陸硯清每次見她從不叫她“弟妹”,反而稱呼她“阮小姐”。
比起“弟妹”,她確實更喜歡“阮小姐”這個稱呼,因此對陸硯清的印象比傅淮舟身邊的其他人好一些。
車緩緩啟動,車裡的溫暖讓阮蘊玉昏昏入睡,眼皮不受控制耷拉下來,因為手術的事情,她已經好長時間沒休息好了。
正當阮蘊玉意識渙散的時候,一道手機鈴聲讓她瞬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