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腳，踏了上去。
顧明遠淡淡補了一句：“進去以後，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你做的。但都跟你有關。”
張惟腳步一頓：“你說清楚點。”
“你不是一直自信自己是‘副本里最乾淨的刀’嗎？那就看看別人怎麼記得你。”
“這塔的鏡，是照他人夢裡的‘你’。”
張惟臉一沉。
下一秒，鏡子自動轉動，一圈符文亮起。
鏡面泛起水紋，一個場景開始浮現。
——
第一幕，盛武副本高階演練區。
張惟站在演武臺上，對面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
“教官說讓我們試試鬥氣對抗……”少年聲音發顫。
鏡中的“張惟”嘴角一抽，一劍橫掃，直接把那人打得吐血飛出擂臺。
有人在鏡外評價：
“他真的是瘋子，訓練時候都不收力。”
“不是說他以前也被人這麼逼過嗎？”
“就算他厲害，也不用拿新人練手啊。”
張惟臉色一變：“這不是我乾的，我訓練從來講規矩……”
鏡子無聲回應，又換下一幕。
——
第二幕，某小型副本通緝榜釋出臺。
一份賞金任務貼著他的畫像，底下備註：“涉嫌副本外延擊殺三名執法隊員，懸賞源石八百枚。”
張惟罵出聲：“那是我在破境前誤殺誤傷，後面不是已經解釋——”
鏡子忽然卡住，轉而顯示一張戰後副本截圖：
【畫面凍結：張惟站在血池邊，身上沾滿鮮血，腳下屍體橫陳】
“你乾的？”
“不是。”張惟咬牙。
“你願意為這場戰鬥負責嗎？”
張惟沉默三息：“我願意。”
系統提示刷出：
【天鏡臺·第一問：是否承認被他人夢境中定義？】
【答案：承認】
【評價：有則改之，無則背鍋】
【評分透過】
鏡面碎了一角，裂出一條光線。
顧明遠這才開口：“想走天鏡，不能只講你心裡那個你。”
“要看別人記得你是什麼。”
張惟抬頭，眼裡帶火：“他們記得錯了，我就讓他們改。”
鏡面浮起第二輪：
這次，不是影像，而是語音。
是一個叫“蘇煦”的人，副本合作過的醫療型覺醒者。
“……他是個好人，但他不把命當命。”
“他救過我一次，也罵過我一次。”
“他說‘你這種靠運氣活下來的，別以為下次還有命’，當時我特想揍他。”
“可現在我在夢塔外面聽說他還在爬，我覺得，這人哪怕不完美，但他真的是……值得上的人。”
張惟聽完，有點懵。
“這人誰來著？”
顧明遠淡淡說：“爬塔有時候不是為了別人怎麼記你，是你敢不敢面對自己被誤解、被低估，也被肯定。”
“你要真是鐵疙瘩，那你也只能在塔裡當個擋門屍。”
“但你不是。你是張惟，那個願意反造夢臺，敢夢主被殺的人。”
系統提示跟進：
【天鏡臺·第二問：你能接受他人錯記你，卻依舊自守底線嗎？】
張惟沒有猶豫：“能。”
鏡子“轟”的一聲，碎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最後一塊鏡面亮起：
這次是張惟自己。
一個和他長一模一樣的身影，站在鏡中。
“你說你是誰？”
鏡中“他”開口。
張惟不答。
鏡中“他”繼續問：“你說你值不值得站在顧明遠設的這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