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糰子的笑容明媚且陽光，彷彿照亮了一整個夏季，毫無雜質。
老天師在看到李糰子的時候，她的笑容基本都是帶著憂愁，不自信，怯懦，退縮。
總是蒙上一層雜質的。
第一次見到李糰子這個笑容，即便李糰子的臉上還有傷，將她可愛的小臉遮住了幾分，也依然讓老天師感受到了衝擊。
他感受到了，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孺慕。
這種毫無雜質的欣喜和表達。
還有，他剛才在門外聽到的那些話……
老天師默默在背後捏緊了拳。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李清婉也被收成他的徒弟，那他小徒弟現在全身心的信任就會崩塌。
天師府對她來說，也可能會漸漸變成丞相府一樣的地方。
剛才她信誓旦旦向小魂團闡述的那些，全都會像迴旋鏢一樣，狠狠的打她的臉。
——她會再次失去容身之所。
這種情況，可能不是真的會發生，但信任一旦崩塌，就很難再建立回去。
更何況是他親口所說過的，只會收一個徒弟，絕對不會收她妹妹做徒弟的事。
這簡直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李糰子，他不是一個可信之人。
天師府，也不是一個可信之地。
在李糰子的心裡，她所接納的天師府，也會漸漸被她排斥。
……他願意嗎？
老天師看著李糰子明媚的笑容，想到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心裡在問自己。
他願意，自己剛收的，受了那麼多苦，很難對人再建立信任，卻信任了他的小徒弟，變回那種像是小刺蝟，豎起所有尖刺，努力張牙舞爪，卻其實只是縮在一團，對什麼都很戒備的樣子嗎？
他不願意。
“師父，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在丞相府裡，早就習慣了察言觀色，對一切變得很敏銳的團團，敏感的察覺到了老天師的不同。
她很不想將事情往壞的地方想。
可老天師給她的感覺，就是會出現什麼壞事。
李糰子下意識捏緊了自己的小裙角，收回了自己剛才的欣喜，等著老天師下達審判。
看著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敏銳的察覺到事情走向，反射般就將自己縮回去的小糰子，老天師一陣心疼。
他雖然因為修道，沒有過夫人和孩子，更不會有孫女。
但這段時間下來，他其實真的把小糰子當他的孫女看了。
哎，真的好氣！
老天師在心裡亂七八糟的發火，心裡的小人跟著各種吹鬍子瞪眼起來。
這就是入世太深的問題。
如果是避世的門派，就是“其他地方愛咋咋，都不要耽誤我飛昇”的心態和發展方向，壓根不會在乎他們之外，會出什麼事。
也就不用糾結和平衡這些可能會違心的事情。
“小不點。”老天師在心裡一頓亂髮火後，又開始了擺爛心裡，決定不再管那些了。只是，還是問了一句，“如果在未來可能會有危險，和委曲求全裡選擇，你選哪一個？”
“委屈求全是什麼？”李糰子讀書少，沒聽懂老天師用的成語。
“就是，大概意思是，你委屈點，但是事情會往好的方向發展，你不會有危險，只會委屈。”老天師說。
“那，我選第一個。”在老天師話落後，李糰子等都沒等，就直接選擇了“未來可能有危險”。
她委屈太多次了。
知道那個滋味。
她再也不想委屈啦，如果她還能再委屈下去，也就不會出現在天師府了。
可……真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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