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下去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身心都似乎碎裂了，她真的、真的，好討厭，好恨李清淮啊。
“承認不承認？！”
碰——
隨著李糰子的走神，又一棍子敲在了她的後背上。
李糰子感覺自己的骨頭彷彿卡擦了一聲，疼得她險些咬不住嘴，就要叫出聲了。
頭上，是炎炎烈日。
嘴裡，是鐵鏽滿嘴。
身上，是無法形容的疼。
李糰子有一瞬間，都在恍惚，她是不死掉了。
“我、沒、有……“她咬著牙，混著血，吐出這三個字。
以前，她輸的徹底。
可如今……
她想向夢裡的哥哥說的那樣，帶著最終的尊嚴，站著死去。
可是夢裡的哥哥們啊。
團團總覺得你們是真實存在的，總覺得我們可以見面。
但如今……
團團可能真的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李糰子粗喘著氣，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出現了重影。
好像，再見你們一面。
她能感覺到，李清淮這下一棍子下來，她可能就真的沒命了，漸漸放鬆了身體，迎接這最後一擊。
在炫目的白光中，她好像隱約看到了夢裡的那些哥哥。
也看到了，最初時的李清淮。
那個時候，團團剛來丞相府。
李清淮也沒有現在表現出來的那麼暴戾，他是幾個人裡，最喜歡和團團說話的。
他會隨時隨地出現，笑著逗團團。
將團團逗得咯咯直笑。
可那個時候的李清淮已經死了。
李糰子不知道他們怎麼變成的這樣，只知道從第一次她所謂的犯錯開始，李清淮就在打她、抽她、罰跪、罰站等一系列的教育下，越走越遠了。
真的是好討厭啊。
這輩子、下輩子、永永遠遠，團團，都不會原諒李清淮的。
“等等——”破風聲響起。
就在李糰子昏迷過去，與李清淮棍子落下的瞬間，那棍子突然被一隻長槍射過去，攔住了。
“李校尉，你在對一個小孩子做什麼？”來人風塵僕僕的從營地外走來，皺著眉頭，眼神死死的盯住了李清淮。
“楊副將。”李清淮看到來人，立刻變得正常了起來。
他朝著來人行了一禮，然後撇著李糰子，冷冷說道：“這是舍妹，自小就不懂事也不聽話，我正在教育她。”
“教育？”楊準向前，將昏迷的李糰子輕輕的抱了起來。
感覺手上輕到不能再輕的重量，與一片血肉模糊，他的目光突然銳利了起來：“教育，你就是那麼教育人的？打死一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小孩？！”
“沒有。”在楊準銳利的視線下，李清淮只是不鹹不淡的看了李糰子一樣，“沒有，我下手都有輕重的，楊副將請放心。”
“放心？！”楊準看著李清淮這個樣子，都差點氣笑了，“人格侮辱和差點要打死人的教育……”
楊準深吸一口氣，將地上寫著“我是小偷”幾個字的牌子給踹飛了，“我真的懷疑，這小姑娘真的是你妹妹……或者，你真的把他當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