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車子裡的氣氛都彷彿被外面的冷空氣凍住了似的,幾人面面相覷也沒蹦出一句話來。
車子在濱海市略顯空曠的街道上穿行。年關將近,街道兩旁的梧桐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在灰白的天幕上劃出凌亂的黑色剪影。
路明非把臉貼在冰涼的車窗上,看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熟悉又帶著些陌生的街景,心裡亂糟糟的,像塞了一團溼透的毛線。
零沒給他發那條資訊的話,或許他都快要忘記了和零之間的“契約”了。
其實零說要帶他回家的時候,路明非還是有些小竊喜的,就像偷到糖果的小孩子,害怕被家長髮現又偷吃糖果,叨叨著對牙齒不好,但內心竊喜的同時又帶著點後怕,會不會得蛀牙然後去看醫生,然後以後都吃不了糖果了呢?
路明非則是害怕會不會以後都沒有這個環節了,去見零的家裡人,他沒什麼把握被零的家裡人喜歡和認可之類的,畢竟路明非覺得他自己一上不得廳堂,二也下不得廚房。
平平無奇,乏善可陳,又怎麼討“孃家人”的歡心呢?
想必零家裡人都是那些住在伊麗莎白宮裡,進出坐著勞斯萊斯,睡在幾百平的大房間裡,窗外一側就是斑斕的瓦西里昇天大教堂吧?
然後日常都是有十幾個傭人圍繞著他們團團轉吧,談笑間都是貴族風範和國際大事。
零的姐姐們想見見他,路明非自己都沒想到他這個“限定版”的男友零居然也要和家裡報備一下。
不過以皇女殿下的身份來看,這種“駙馬”的人選也是萬萬馬虎不得的,畢竟那可是事關皇家尊嚴和皇女未來幸福的人,報備上去給姐姐們考究一下也是未嘗不可的。
不過他其實怕得要死,如果去俄羅斯的話,或許剛下飛機見到那長長的迎賓車隊路明非腿都嚇軟了,身子直往下掉。
路明非快糾結壞了,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發資訊或者打電話給零。
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淡金色影子。
對了!
路明非眼前一亮,手不由自主地一拍腦門!
林溪淡淡地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此刻神色激動的男孩,蛾眉微微顰起,風情萬種的姿態卻是嚇得林家少主丟了快半條命。
要說他這個少主也當得夠悲催了,上有家主和神女要求他護師弟的周全和向師弟學習,中有自己姐姐死死壓制他,下的話還有個讓他不省心的弟弟。
路明非拿出手機,輕輕往下一滑,熟悉的赤金色字型又浮現在他的眼底。
“多少紅顏為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啊。(恨鐵不成鋼籤-上上解籤方式推薦-把第一個浮現在腦海的裡想法付諸行動吧,夫妻都不吵隔夜架,更何況還是兩個笨蛋呢。)”
“由於推薦了上上解籤方式,本次剩餘三籤不再發放,如有疑問請諮詢抖音客服中心,最終解釋權歸中心所有。”
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麼?路明非目瞪口呆起來,這個占卜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不過他不懂的事情老多老多了,要是件件都去弄懂的話,那多麻煩啊。
路明非最怕麻煩了,所以,“能停一下車麼?”
他開口道。
林以溪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楚子航扭過頭來,和他對視。
林溪聞言什麼話也沒說,穿著恨天高的纖細小腿一腳直直地踩進剎車裡,紅旗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身劇烈搖晃一會兒後,穩穩停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