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懷瑾身份不凡。
或許,不單單只是一個刑獄司司長。
她垂眸,眼瞼半闔,將情緒掩下,快步走到屍體前,找管家要了塊棉質的方巾,栓在腦後,遮住口鼻,這才挽起袖子去看屍體。
她先將頭部又檢查了一遍,並小心翼翼取出了插在齊韶珺頭部的銀針。
一共九根,最後一根,刺在了眉心。
正是他眉心的紅痣的位置。
齊善明在看到她從紅痣取出一根銀針時,目眥欲裂,眼珠瞪的好似要從眼眶裡掉出,難以置信的低呼。
“怎麼會怎麼會……”
喬為初好似沒有聽到般,而後又褪下齊韶珺的衣物,在剛要脫褲子時,又被人驚聲打斷。
“喬姑娘,這不太好吧,畢竟……男女有別。”
喬為初手上動作未停。
“他都死了,還分男女?怎的,男仵作看女性屍身就是正常,我便看不得男性的?”
聲色坦然,好似在說今天吃什麼般。
現場又是一寂,在她驗屍完前,再無人開口。
喬為初動作嫻熟的將看完屍體,並從他身上取下九九八十一根銀針。
她看著取出的銀針,心裡不由感慨。
這可真慘,或者命短,死了還被人紮成了刺蝟。
齊善明則是在針取到第二十根的時候,就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
喬為初完事後,尋人要了一盆醋,讓煮上,等沸騰後,她取下方巾洗手後,繞著轉了一圈才去找霍懷瑾。
“他的屍身被人用藥劑處理過,我暫時無法的判斷準確的死亡時間,死因是被人一針刺穿顱頂而亡。
餘下的八十針,都是在他死後才扎入。
死者周身無外傷,死前並無掙扎,想來,死的很安詳。”
齊善明好不容易緩過情緒回來,恰好聽到她最後一句,情緒蹭的又燒了起來。
“什麼叫死的很安詳!?他都死了,你還在渾說!”
喬為初見多瞭如他般的死者家屬,面色不變的繼續說道:“不是熟人作案,就是在他睡夢中下手的,不過,我更偏向熟人作案。”
“什麼?熟人作案?是誰!?是誰害我兒!?”
齊善明激動的大吵大鬧,還想衝過來抓喬為初,不過被霍懷瑾的人攔住了。
霍懷瑾沉眸看著喬為初。
“哦?屍體告訴你的?”
喬為初側眸瞥了一眼齊韶珺的屍身,動作很淺的點了一下頭。
“屍體告訴我的。”
她無聲的呼了一口氣,開口繼續說:“他身體沒有一絲掙扎的痕跡,但手心,卻有很重的指甲印。
你認為,人在什麼時候,指甲印會陷入手心?”
霍懷瑾略略思考了一下,答:“忍耐。”
喬為初悶悶的“嗯”了一聲。
“那傷痕不僅深,而且印記清晰,是反覆受傷痊癒後造成的。
故而我猜,他在死前,肯定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吧。”
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的飄入在場人的耳中。
齊善明如被人掐了脖的雞,頓時沒了聲,軟了軟身子,若不是被人攙扶著,恐怕已經癱軟在地了。
霍懷瑾鳳眸微微一眯,掩下眼底的譏諷。
“看來,齊大老爺已經猜到兇手了。”
齊善明面色一僵,垂下頭,沒有回答。
霍懷瑾也不在意他的答案,勾勾手指示意,讓人將其帶下,而後對喬為初說:“喬姑娘這手藝不錯,不知未來有何打算?”
喬為初正在理衣袖,聞言後頸莫名涼了一下,下意識抬眸,就見他毫不掩探究的看著自己,呼吸微微一凝,偏頭,目光閃爍。
“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