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洗洗了。”
霍懷瑾朝暗處招招手。
風傾帶了丫鬟,領她下去梳洗。
他看著人走遠,直到看不清背影,才沉聲開口。
“問出來了嗎?”
風傾點頭,恭敬道:“齊善明每年給順王三萬金,求齊家少爺一年命。”
霍懷瑾眼底嘲諷拂過。
“呵,三哥這生死人兒肉白骨的本事越來越高了。”
風傾垂著頭,沒有接話。
……
喬為初在丫鬟的伺候下好好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青色的襦裙。
丫鬟看她人小,給她梳了個雙丫髻。
本該是俏麗可愛的裝扮,配上她這又黑又瘦的身子,看的愣是透著幾分詭異。
就是霍懷瑾看了,也不由愣了兩秒。
喬為初也沒在意,她自己看著的時候也一樣,走到霍懷瑾側邊坐下,看著桌上的點心,只猶豫了一瞬,就十分自然的伸手拿了起來,低頭咬了一口。
入口的甜,讓她覺得有點膩,但看著她雞爪一樣的手,思緒不由散了。
這身子說是十四的,但看身量,就如那十一二歲孩童差不多,瘦骨嶙峋,那手腕細的,就是她自己都不敢碰,生怕一個不注意就給捏斷了。
她回憶原生這前十四年的日子,竟是沒一天好的。
生母生她時難產,被生父嫌晦氣,要扔,要不是親奶看著可憐,抱去養了,早就死了。
親奶養到三歲半,親爹又討了媳婦,親奶卻死了,她就被接了回去的,當起了全家不要錢的保姆,洗衣做飯樣樣做。
三歲多的孩子,人還沒灶臺高,踩著凳子做飯,還掉到鍋裡了幾次,要不是她自己弄的火小,怕早就被煮熟了。
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四,還沒等未來有點想法,又被賣了。
說是給配個婚,做個望門寡,實則進門,像被待宰的豬一般,養了幾天,就被一把勒死陪葬了。
回觀原生這一生,竟是到死都沒能吃上一口甜。
喬為初無聲嘆息,心道:未來的路,我幫你走了,希望你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霍懷瑾看她這樣子,心口莫名生出了幾分不太舒服的感覺,微微蹙眉。
“你在想什麼?”
喬為初思緒被打斷,抬頭,大眼眨了眨。
“沒想什麼。不去看屍體嗎?那可以先吃飯嗎?”
從醒來就忙忙叨叨到現在,她早就餓了。
霍懷瑾算了算時辰,晚食的時間還未到,但一偏頭,就見她蔫噠噠的,睜著水汪汪的眼,滿目期待的看著自己,話在嘴邊轉了一圈,開口就成:“那便先吃飯。”
風傾聞言愣了。
吃飯?
這個點?
不是說做人要有規矩,不可隨心而為嗎?
這會去哪找飯吃?
他腦子雖亂七八糟想了一頓,但反應卻是極快回答。
“主子,這會齊家有點亂,不如去府外吃?”
霍懷瑾點點頭,起身,問喬為初:“有想吃的嗎?”
喬為初搖搖頭。
“隨便,能吃飽就行。”
霍懷瑾便帶人去了縣裡最大的酒樓。
周縣不大,一行人便步行過去。
行至一半,喬為初看到了一個餛飩攤子,來了興致,叫了霍懷瑾一聲,自己跑過去,問能吃,便招霍懷瑾過來,說自己要吃餛飩。
霍懷瑾也隨她。
天熱,餛飩也熱,吃的人熱騰騰的。
沒一會,喬為初額頭就冒出了點點細汗,不過她吃的很滿足。
以前,她每次驗屍完回家,都喜歡在路上買一碗小餛飩回家,靜靜的吃完。
熱湯下肚後,她才真正有了點活過來的感覺。
她不自覺滿足的抻了一下腰,還沒起,一股劇痛從猛地從後腰傳來。
她吃痛,哎呀一下,竟是軟了身子直直的朝地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