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從懷中抽出一封染血的信,正是從列昂季密室搜出的普魯士密函。
他慢條斯理地展開,讓火漆印上的普魯士鷹徽在燭光下閃爍:“列昂季,你可真不愧是世襲的奴僕,死到臨頭了,居然還為了你的主子,打算拉皇室下水是麼?”
列昂季發抖:“殿下,您為什麼要查這些?安安穩穩的當你的皇儲沒人想作亂,未來,我們一樣支援你做沙皇。呵呵,你要是查下去,一定會被……”
話沒說完,沉重的廳門突然洞開,女皇手持鑲寶石的權杖,正挺立在燭火交織的光暈裡。
她掃視著眾人,目光在彼得偽裝的驚惶,與列昂季真實的絕望間遊移。
“哦,親愛的外甥!”
女皇早已收起了憤怒的神情,竟還對他張開了雙臂,華麗的宮廷長裙泛著金絲光澤,“真是沒想到,你剛回到封地上,就立了這麼大的功勞!”
舒瓦洛夫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而站在另一側的阿列克謝,則是帶著幾分懷疑——而這懷疑與其說是面對間諜,不如說是指向彼得。
彼得不以為意,徐徐走進翡翠廳單腿跪下,俯首在姨媽面前輕呼對方的尊號。
女皇微笑看向彼得,眼中卻帶著審視的光芒。
“好外甥,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她的指尖輕輕撫過彼得的後腦,又示意他起身,“短短几日,就揪出了潛伏多年的普魯士間諜……看來,朕該好好賞你。”
彼得餘光掠過廠公舒瓦洛夫,起身後旋即露出往日常見的憨笑:“姨媽,您對我讚美過度了!若不是阿列克謝盯著,我那兵團,大概真的要成馬戲團了——”
他還故意抓抓後腦,“都是他給了我不少建議,另外,”
說著,他將身子微微偏轉,指向身後的伊萬等人:“還有舒瓦洛夫撥來計程車兵們忠心耿耿,在城堡和封地上日夜巡邏守護。”
女皇滿意地點頭:“很好,我當然會記住他們的功勞。”
幾人對著女皇行禮,但彼得頓了頓,馬上補充道:“對了親愛的姨媽,這次能夠抓到列昂季的陰謀,其實列夫是頭功!”
光頭的廠公愕然,但那怨毒的小眼睛掠過一絲陰冷。
“什麼,列夫?我好像有點印象。”
女皇挑眉,隨後把身子微微偏轉向舒瓦洛夫,露出了饒有意味的笑容,“這個人,你似乎也舉薦過。”
秘密警察頭子低眉頷首:“是的陛下,他的祖父,曾與彼得大帝比肩作戰過……確是一名勇士!所以,在您提出撥兩個團讓皇儲殿下練兵,我提了列夫為團長。”
聽他鑽入自己的話術陷阱,彼得立馬抓住時機:“正是他冒險向我透露了列昂季的可疑行徑,才讓我們有機會設下陷阱。”
這就有點胡扯了。
其實舒瓦洛夫很清楚,列夫能把老列昂季抓了個正著,是因為團長職位被替換心生妒忌,打算潛入皇儲身邊調查——老混蛋暴露純屬誤打誤撞。
但這誤打誤撞,也實在……太巧了吧!
正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彼得卻繼續溫和笑著:“姨媽,我認為列夫出身貴族,忠誠可靠又熟悉宮廷規矩……我想,不如讓他負責保護葉卡捷琳娜。”
舒瓦洛夫瞳仁一陣風暴,正要開口卻發現阿列克謝表情異樣,生生把即將出口的話語嚥了下去。
女皇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畢竟,列昂季的暴露,證明普魯士間諜已經滲透到宮廷高層。”
彼得壓低聲音,“公主初來乍到,若無人保護,恐怕……”
把陰冷的眼光轉向一直跪在地上的老東西,女皇沉默片刻,突然輕笑一聲:“好,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