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之的身體僵住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蘇喜。她的眼神很冷,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張了張嘴,那句“謝謝”和那句“對不起”都卡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末了,他只能頹然地低下頭,跟在了抬著哥哥的弟子身後。
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走了。
地下室裡,瞬間空曠了下來。
氣氛尷尬到極致。
“那個……”遲墨抱著他的筆記本,小心翼翼地開口,“姐,我們的‘蘇保大’……還搞嗎?”
唐鳶也湊了過來,小聲問:“我們的團隊建設,就這麼結束了?KPI還沒完成呢!”
雷毅等三個隊員,則像三尊雕像,一動不動地看著蘇喜,等待著新的指令。
蘇喜沒有說話。
她轉身,一言不發地走上樓梯,路過蘇硯之身邊時,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老祖宗……”蘇硯之想說什麼。
蘇喜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蘇硯之,你現在是家主,你做得很好。”
她的聲音很平,聽不出喜怒,“蘇家的利益,永遠是第一位。”
說完,她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蘇硯之站在原地,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他知道,老祖宗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被強行帶回顧家的顧淮之,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顧天雄立刻請來了玄門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醫道聖手,為顧淮安診治。
那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為顧淮安探查了半個時辰後,撫著鬍鬚,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顧家主,恕老夫無能為力。”
“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天雄急切地問。
“大公子的魂魄像是被鎖在了一個無形的囚籠裡,意識雖然甦醒,但與肉身、靈脈的連線卻被一種聞所未聞的禁制徹底切斷了。”
老者面色凝重,“這種手法,超出了老夫的認知。強行破解,只會讓他魂飛魄散。如今能保住意識不散,已是萬幸。”
送走了專家,書房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顧天雄坐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臉色比外面的夜色還要沉。
顧淮之站在一旁,心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他知道,那個專家說的是對的。
但他也知道,唯一能解開這個“禁制”的人,只有蘇喜。
可是如今,蘇硯之已經劃清了界限,他父親又與蘇喜撕破了臉。
他該怎麼辦?
夜深人靜,顧淮之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哥哥蒼白的臉,一會兒是父親憤怒的咆哮,但出現得最多的,卻是蘇喜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她戴上項鍊時狡黠的笑意,她理直氣壯說“你是我的人”時的霸道,她最後離開時那冰冷陌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