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白了。
我拿走印坊,就斷了三總管一處財路。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看來這佛經不是那麼容易印得出來的。
見霍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明雪情唇邊淺笑,眼中卻無絲毫笑意,
“你明白就好,侯爺可以胡鬧,把蓮臺法會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我卻不能。”
“你若連印坊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便不用參與蓮臺法會了,滾回別院做家奴去吧。”
那我逍遙富家翁的夢想豈不是破滅了?
霍啟抬起頭,目光炯炯看向明雪情,
“二總管放寬心,佛經一定按期完成。”
眾人別過。
明雪情登上馬車,向街角走去。
此時一輪圓月初露雲端,皎潔月光灑下來,正照在江夏城內一座府邸門前。
門上的匾額寫著“鎮北將軍府”五個大字。
府內,書房。
一名身材魁梧的虯髯大漢坐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後,虎目劍眉,長的威風凜凜,一身黑絨箭衣,腰繫犀角玉帶,肩上覆著兩片黑緞披膊,正是鎮北將軍,李慶之。
書桌外,文淵坐在一張大椅上。
他身邊站著兩個人,一人長的高大威猛,滿臉的倨傲神色,乃是文氏嫡子,文煥。
另一人一身黑衣,中等身材,神色謙和,是文氏庶子,文和。
文淵雖然妻妾成群,但只生下了這一嫡一庶兩個兒子。
嫡子文煥頭腦簡單,飛揚跋扈,不受他喜愛,但是生母孃家乃是南陽豪族,勢力不小。
庶子文和頗有機智,一向受文淵重視,可惜出身卑微,沒有孃家助力。
這兩個兒子平時明爭暗鬥,互搶風頭,一向不和。
李慶之輕輕叩著桌面,眼簾低垂,眼中卻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
“你說負責法會籌建的是侯府的二總管?”
文淵剛端起茶杯,點頭道,
“不錯,那姓明的剛剛進了城。”
李慶之的目光不禁落在書桌下方的抽屜上,
“建蓮臺用的黃龍木都安排好了?”
文煥忽然搶先一步,得意洋洋道,
“將軍放心!早在三月前我就安排好了,保證那姓明的在江夏城內一根黃龍木都買不到!”
李慶之點點頭,還未開口,文和忽然低聲道,
“稟將軍,我們也與其他州府的族氏定下盟約,即便是去外地採買,侯府方面也絕買不到足夠的材料。”
被文和搶了風頭,文煥頓時大怒,咬著牙道,
“這件事我早就做好了,還用你說?”
文和向文煥拱手道,
“兄長教訓的是,是小弟多嘴了。”
文淵似乎看慣了他兄弟間的明爭暗鬥,也不言語,放下茶杯,輕聲道,
“等到法會將近,侯府買不到木料一籌莫展之時,那時將軍稟明聖上,再順勢將法會建設之事接過來,老朽早已備齊了工匠,咱們日夜趕工,將蓮臺建的漂漂亮亮的。”
“到時聖上龍顏大悅,一定誇獎將軍,相比之下,侯府誤了蓮臺建設,聖上必定責罰!”
李慶之思索片刻,端起桌角放涼的茶杯,
“一切按計行事。”
見他有了送客意思,文淵站起身與李慶之施禮作別。
三人走後,書房內,一片寂靜。
李慶之從抽屜裡捧出一隻木盒,輕輕開啟。
盒子裡,放著一雙縷金的粉色繡鞋。
他輕輕摸著那雙鞋,手上極其的輕柔,竟好像撫摸著情人的身體,口中喃喃自語,
“沒想到竟是你來辦這件事,情兒啊情兒,法會將近,你發現買不到一根木料的時候,會不會跪下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