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記米行內,橫七豎八的躺著滿地的死屍。
老闆七歲的小兒子被人攔腰斬斷,丟在方桌上,驚恐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
看著眼前的慘狀,霍啟心神激盪,顫抖著撫平了七歲孩童的眼皮,咬牙大怒道,
“草擬嗎!有殺人的力氣不用在敵軍身上,竟往自己人身上招呼!我一定抓了這幫人,把他們吊死在城頭上!”
“老闆!有個活口!”
刺鼻的酸味撲面而來,一個渾身浸著米醋的人被帶進屋來。
那人驚恐到極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瞪大了眼哭著哀求道,
“別殺我!我...我身上什麼都沒有啊!”
原來這人是米行的夥計,蒙面人撞進門時,他急中生智一腦袋扎進醋缸裡躲了起來,竟僥倖活了一條命。
霍啟安慰了他片刻,溫聲道,
“小兄弟,看到那些人的臉了麼?”
夥計心有餘悸,想起當時情形雙手還止不住的發抖,猶豫了一會,
“有個人的聲音我很熟悉,好像是...鄭屠戶?”
這鄭屠戶在鎮江也算是個大戶,開著幾間肉鋪,手下有幾十個夥計。
他喜好喝醋,經常到米行買醋,所以夥計認得他的聲音。
“好個鄭屠戶!”
霍啟看著慘死的孩童,恨得牙根發癢,
“我這就去見一見他!”
米行外的街道上。
城外的箭雨終於告一段落,城裡迎來短暫的安寧。
霍啟放下門板,活動兩下痠麻的肩膀。
一個親兵從街角匆匆忙忙跑過來,
“大人,元將軍說兵糧告罄了,問你能不能向城裡的百姓借一點?”
霍啟回頭望了一眼郭記米行,冷笑道,
“你去告訴元將軍,城裡有個大戶,有肉有糧,沒準...還搶了許多銀子!”
北薊京都,鄴城,皇城內。
北薊皇帝憂心忡忡坐在書案後。
他本身根基不硬,皇位全靠血雨腥風和莫大的運氣才得來的。
如今北薊境內遍地狼煙,他龍椅坐的極是不穩。
一個老太監輕手輕腳走進來,小心翼翼道,
“陛下,慕容紹宗求見。”
這慕容紹宗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深得他信賴。
“讓他進來。”
片刻後。
宮門外走進一人,長得長眉細眼,風度翩翩,
“陛下,候崇進兵鎮江,是奉了您的旨意麼?”
見皇帝搖頭,慕容紹宗臉上露出喜色,
“陛下,他坐鎮壽北,咱們一直無處下手,如今他離開老巢,壽北空虛,正是對付他的好機會!”
候崇是先皇舊臣,手握重兵又恃功傲寵,這位多疑的新皇一直對他十分忌憚,
“朕也想過此事,只不過...若是無故降罪,朕恐遭群臣非議。”
“陛下!”
慕容紹宗見皇帝猶豫,焦急道,
“此乃天賜良機,決不可優柔寡斷啊!”
北薊皇帝輕輕叩著書案,猶豫半晌,忽然一握拳,
“讓御察監列出他幾道罪狀,你速帶兵馬,攻取壽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