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暴雨依舊——
牢房裡只點著一盞油燈,不明不暗。
“主子。”
白日裡還威風凜凜的老侯爺,此刻被鐵鏈鎖住木架上,身上血汙狼狽。
聽見動靜,他緩緩的抬起頭,正好對上了那雙狹長幽暗的鳳眸。
“裴寂,你好大的膽子!”
原本沉寂的牢房忽然響起一陣鐵鏈掙扎的聲響。
老侯爺帶著咬牙切齒的怒意道:“就算聖意要抄我侯府,也輪不到你這豎子私自關押!你竟敢抗旨,還敢對老夫私下用刑!待我見到皇上,定要參你一本!”
面對老侯爺的激動,裴寂倒是先悠閒的落座在他面前的椅子。
“侯爺到了此刻,居然還想著見到皇上?”
他面上的笑意卻未達眼底,幽幽道:“如今落到我的手裡,老侯爺覺得……自己還有活著出去的可能嗎?”
“你、你什麼意思?”
老侯爺渾身一震,剎那間像是想明白了道:“好啊,真正想讓老夫死的人是你!我就說我為皇上效過力,皇上怎麼可能會讓我死!你敢這般僭越,就不怕皇上怪罪下來嗎!”
“老侯爺,你這話可就嚴重了。若非有皇上的旨意,裴某也不敢如此放肆?況且你怎知,你從前的效力不會成了皇上想要清除你的刀呢?”
老侯爺聽聞這話,面色瞬間慘白。
光影驟晃間,他忽然覺得坐在他面前的裴寂,像是一頭蟄伏的野獸。
看似平靜,可那雙眼底卻藏著隨時會撲噬而出的戾氣。
“老夫不知道你說什麼?”
他嚥了一口唾沫,撇開目光。
裴寂瞧著他這嘴硬的模樣,緩緩的開口道:“十年前,霍家奉旨出征北疆,勢如破竹,本該蕩平蠻夷,為何會在最後一場戰役中成了困獸之鬥?蠻族人像是長了天眼一般,我方何時列陣、何處佈防,甚至糧草運道,竟都被他們摸得一清二楚。最終霍家腹背受敵,全軍覆沒……”
“而與此同時,京中驟起流言,說霍家暗通蠻夷,是以全軍為餌,實為叛國。最終霍家三軍皆是落了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裴寂每說一句,老侯爺面上的驚恐就放大一分。
直到裴寂最後一句:“聽聞當時的侯爺在中樞任職,想來是知道些內情……”
老侯爺這才僵硬著脖子轉回。
“你……你是霍家的餘孽?”他張了張嘴,半晌才擠出一句,又連連搖頭,自言自語一般道,“不、不可能!霍家人早就死絕了、死絕了……”
裴寂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聲音在牢房中冷得像結了冰似的。
“說出來,我或許能給你留個全屍。”
老侯爺咬著牙關道:“反正都要死,那老夫就更不可能說了!”
“老侯爺果真是一身的硬骨啊。”裴寂悠長的感慨一句,嘆息道,“就是不知令愛能不能受得住裴某的手段。”
“豎子!”老侯爺急了,又在掙扎著手腕上的鐵鏈,“她什麼都不知道!你何苦為難一個女子!”
“裴某當然知道她什麼都不知情,不過是為了威脅老侯爺罷了。”
裴寂在光影在坐著,不動聲色,卻比任何張牙舞爪的兇徒都更像索命的惡鬼。
老侯爺身子忽然一鬆,妥協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但是,你得放過我的女兒!”
“不可能。”
裴寂的回答讓老侯爺瞪大了眼。
“她今日想毀我夫人清白,就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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