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日化廠的大門氣派得很,紅磚砌成的門柱上掛著燙金的廠名,門口的宣傳欄裡貼著“安全生產”的標語,字跡被風吹得有些褪色,卻依舊透著國營大廠的威嚴。
進了門,一條水泥路直通廠區深處,兩旁栽著高大的白楊樹,樹葉在秋風裡嘩嘩作響。
路邊的空地上堆著剛卸的原料桶,幾個穿著藍色工裝的工人正忙著搬運,吆喝聲、機器轟鳴聲混在一起,透著股熱火朝天的勁兒。
舒母熟門熟路地領著舒禾往右側拐,“這邊走,你爸在辦公樓。廠裡最近忙,新出的茉莉香皂賣得好,車間都在加班趕工呢。”
舒禾跟在後面,打量著四周。
總之……就是看啥都新鮮。
左手邊是一排排車間,玻璃窗擦得鋥亮,能看見裡面穿著白大褂的工人在流水線上忙碌。
右手邊是倉庫,鐵門緊閉,門口掛著“閒人免進”的牌子,看著又格外嚴肅。
“媽,我就在這兒等您吧,進去了也礙事。”快到辦公樓時,舒禾停下腳步。
她對舒父的辦公室沒興趣,而兩人關係還很僵持,一見面就吵架,還沒想好怎麼處理。
舒母愣了一下,隨即點頭,“也行,那你在這兒等著,別亂跑。我很快就出來。”
舒禾應了聲,看著舒母走進辦公樓,才找了棵白楊樹靠著。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周圍很吵,機器聲、說話聲、腳踏車鈴鐺聲此起彼伏,卻奇異地讓人心安。
這是屬於八十年代的煙火氣,踏實又鮮活。
舒禾嘴角才揚起一抹笑意,手就被人牽住了。
十指緊扣的牽?
舒禾一個愣神,人就被牽進了身後的辦公樓。
舒禾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裡——是沈淮安!
他穿著藍色工裝,領口解開兩顆釦子,露出一小片漂亮的鎖骨,額角還帶著薄汗,顯然是剛從車間出來。
“跟我來。”沈淮安的聲音很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牽著人就往最裡面的辦公室去了。
“沈淮安!你幹什麼?放開我!”舒禾掙扎著,手卻被他攥得更緊,那力道像是要嵌進骨頭裡。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沈淮安一腳踹開,把她拉了進去,反手“砰”地關上了門。
昏暗的光線瞬間籠罩下來,辦公室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幹嘛!”舒禾忙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心跳得飛快。
沈淮安沒說話,只是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他身上的熱氣混著皂角的清香撲面而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你……有話好好說。”
沈淮安低頭看著她,聲音啞得厲害,呼吸拂過她的額頭,帶著灼人的溫度,“你說我們早就沒關係了?”
舒禾被他看得心裡發慌,強裝鎮定,“難道不是嗎?沈工,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自重。”
“自重?”沈淮安低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點自嘲,又有點說不清的煩躁,“舒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演戲了?”
他抬手,指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臉頰,卻在半空中停住,轉而抓住了她的肩膀。
那力道不輕,帶著某種隱忍的情緒。
“我哪有演戲?你胡說什麼呢!”
沈淮安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眼淚掉得比誰都真,可你心裡,根本半點難過都沒有,不是嗎?”
舒禾的心猛地一沉。
掉眼淚?
猛地想起果園鬧得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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