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換以前,大伯下火車第一件事就是來見老太太。
可如今呢?
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甚至為了圖利,都能直接撮合自己的婚事,商量都沒跟老太太商量。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竹篩裡的餈粑上,像撒了層碎金。
舒禾看著那些圓滾滾的白團,忽然明白老太太為啥把寒衣節看得這麼重。
想必她不僅僅是為了祭祖,更是藉著這儀式,把“孝”和“根”一點點揉進子孫的骨血裡。
就像這捶打了千百次的餈粑,綿密又堅韌,扯不斷,忘不掉。
只是這份心意……能被明白幾分,就難說了。
舒禾正幫著做餈粑,就見舒父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拎著個布包,進門就喊:“媽!你們快來,看看這衣服咋樣,喜不喜歡。”
美白珍珠霜順利生產,解決了明珠日化廠的大危機,舒父的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啥呀?”
舒父忙給人都招呼到堂屋,“剛去百貨大樓談生意,湊巧見著幾件女士西裝,聽說是香江那邊過來的牌子貨,這款式……咱這邊都沒見著過。”
舒父其實也不確定,畢竟他也不懂女人的衣服,只比劃了大概尺寸,讓人拿了四件,家裡女同志們一人一件。
四件女士西裝一拿出來,瞬間亮了所有人的眼。
深灰、藏藍、米白、淺駝四色,剪裁利落,肩線挺括,腰部收得恰到好處,領口還縫著細巧的金屬扣,在燈光下泛著低調的光澤。
“我的乖乖,這衣裳咋做得跟畫報上似的?”舒母拿起那件深灰色的,往身上比劃了兩下,袖口剛好蓋過手腕,長度也剛好,特別洋氣。
舒奶奶摸了摸藏藍色的面料,厚實卻不僵硬,眼裡略微新奇,“這料子摸著像毛料,香江來的就是不一樣。以前在部隊,見蘇聯女軍官穿過類似的,哪想到咱也能穿上。”
舒琳抱著虎子,指尖輕輕劃過淺駝色西裝的衣襟,低聲道:“這穿上,是不是像電影裡的女幹部?”
“比女幹部還精神!”舒父眼底露出滿意,“百貨大樓的經理說,這叫時裝,老少皆宜,誰穿誰體面。”
舒禾拿起米白色那件,往身上一披,肩線剛好撐起來,下襬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竟有種說不出的幹練。
她前世見多了各種西裝,但在這個年代看到這樣的款式,還是忍不住驚歎——這版型放在後世也毫不過時,舒父這眼光倒是意外地好。
“爸,這得花不少錢吧?”舒琳又摸了摸金屬扣,心裡有點打鼓。
這年月一件的確良襯衫都算奢侈品,更何況是四件毛料西裝。
“不貴不貴,”舒父擺擺手,眼裡的笑意藏不住,“珍珠霜的樣品一送過去,百貨大樓就定了五百盒,直接預付了一半貨款,還簽訂了長期合作的合同。”
舒奶奶滿意的點點頭,示意舒母給好好收拾收拾,熨燙齊整。
“最近降溫快,我們豆芽剛轉正,明個兒就能穿著去上班了,真合適。”
“嘿嘿,奶,您也穿,我們穿祖孫裝。”
舒奶奶見著舒禾撒嬌模樣,稀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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