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九煌一身普通的地攤貨，眼中頓時閃過一絲輕蔑。
“買藥？看病？”
藥童的聲音尖細而懶散，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優越感。
“買藥。”
徐九煌淡淡地回應，目光已經越過藥童，掃向了身後那一排排整齊的藥櫃。
“要什麼？我們百藥坊的藥可是蜀州最全的，不過價格嘛，也最貴。”藥童挺了挺胸膛，一副你買不起就趕緊滾蛋的表情。
徐九煌沒有理會他的態度，平靜地開口，報出了第一味藥材：“百年份的何首烏，要根莖完整，無拼接，藥性未失的。”
這味藥雖不算頂級，但對年份和品相要求極高，正好用來探一探這家店的底。
聽到“百年份何首烏”這幾個字，藥童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輕蔑之色更濃了。
他嗤笑一聲，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小兄弟，你懂不懂啊？還百年份的，現在市面上哪有那麼多野生的百年何首烏？就算有，那也是天價，你……買得起嗎？”
他刻意拖長了尾音，視線在徐九煌廉價的T恤上掃來掃去，鄙夷之情溢於言表。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穿著普通的年輕人。
不過是看了幾本網路小說或者地攤文學，就跑來這裡異想天開的窮小子。
這種人他見得多了，專門跑來問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材，彰顯自己的“見識”，實際上口袋裡比臉還乾淨。
徐九煌神色不變，古井無波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淡淡道：“你只管說，有，還是沒有。”
那平淡的語氣，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讓藥童心裡莫名一突。
但他很快就將這絲異樣歸結為錯覺，一個窮小子能有什麼氣場？
裝模作樣罷了。
“哼，百年份的整根我們這兒可沒有，那是鎮店之寶，尋常不示人的。”
藥童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不過，我們有磨好的百年何首烏藥粉，藥效是一樣的，價格還便宜不少。你要不要？”
說著，他轉身從一個標記著“珍品”的藥櫃裡，取出一個精緻的瓷瓶。
在櫃檯上一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喏，就是這個。一克五百，童叟無欺。你要多少？”
藥童斜著眼睛，一副“我這是在照顧你”的施捨表情。
將珍貴藥材磨成粉末出售，是藥材行業裡最常見的貓膩之一。
因為一旦成了粉末，外行人根本無法從外觀、氣味上分辨其真偽、年份和品質。
商家可以輕易地用次品、甚至是假貨來冒充真品。
或者在其中摻雜大量澱粉、草木灰等雜物，牟取暴利。
徐九煌的目光落在那瓷瓶上，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弧度變得有些冷冽。
在別人眼中，這或許只是一個普通的瓷瓶。
但在他的神識感應下，瓶中那所謂的“百年何首烏粉”，其內部蘊含的靈氣稀薄得可憐。
而且駁雜不堪，其中大部分，不過是普通何首烏的粉末。
甚至還摻雜了超過五成的炒熟的麵粉，用以增加重量和模仿某種藥香。
這種東西，別說治病救人，普通人吃了都可能因為雜質而消化不良。
“你確定，這裡面是百年何首烏的粉末？”徐九煌的聲音依舊平靜，但熟悉他的人會知道，這是他動怒前的徵兆。
“那當然！”藥童把胸脯拍得邦邦響。
“我們百藥坊金字招牌，還能賣假藥不成？你這人怎麼回事，買不起就直說，別在這兒疑神疑鬼的，耽誤我做生意！”
他已經認定徐九煌是在故意找茬，語氣也變得愈發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