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間漆黑一片，黑暗中俞夏慌亂掙扎起來。那人順勢放開了她，堵在門前將食指豎到嘴邊，“噓，是我，彭飛羽！”
聽到這個名字，一段記憶湧上腦海。藉著昏暗的光線，她還是認出了眼前的少年。
彭飛羽，曾是她初中的同級生。自從他初二轉學後就再也未見，容貌倒是沒太大變化，身形卻完全不同了。
“你幹什麼？”俞夏鎮定下來，語氣十分不高興。
“老同學許久不見，你好像很冷淡啊。”
“是麼？”她毫不留情地推開他，“要敘舊的話以後再說，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
可他的身子卻沒有挪動半分，問出的問題讓俞夏身體一僵，“你在跟蹤誰？”
俞夏納悶地盯著他，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句話雖然是疑問句，但他好像已經對實際答案瞭然於心。
“是李佳媛嗎？”彭飛羽不等她答，便接著問。如她所料，是正確答案。
或許剛才她鬼鬼祟祟的行為暴露了自己，可她明明跟著的是李佳媛一行人，不至於明顯到針對具體某個人的地步。
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他預設了吧？想到這裡，她的心跳不自覺開始加快了。
俞夏突然來了興趣，覺得跟他聊聊也不壞。她不再急著出去，一隻手捏著下巴，另一隻手橫在胸前托起手肘，用考量的眼神把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眼睛已逐漸適應了黑暗，她這時才注意到彭飛羽身上的校服和李佳媛身上的一致。既然如此，恐怕她在C中校門口，跟蹤李佳媛之初就被彭飛羽盯上了。
“那你呢？”俞夏反問，“你是在跟蹤我，還是跟蹤她？”
彭飛羽沒有回答，卻追問，“你認識她？”
“嗯，是鄰居。”
“鄰居？”
“一個月前，她搬到我家樓上，就這麼認識了。”
“看起來你高中唸的不是C中吧，特地跑到C中校門口跟蹤她，是什麼目的？”
“喂喂喂！”俞夏被問惱了，“你什麼都不說，卻問我這麼多問題。難道你是李佳媛的什麼護花使者，看到被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尾隨，特地來質問的？”
“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離那傢伙遠一點。”
“理由？”
他又不說話了。
俞夏很煩這種吞吞吐吐的樣子，“恕我多嘴一句，你不會還像初中那時候，跟我在玩什麼遊戲吧？”
“不是的。”
“那麼，到底為什麼？”
半天等不到回答，俞夏也喪失了耐心。正當她把手放在了門把上時，彭飛羽卻按住了她，語氣焦急而又斬釘截鐵。
“聽我說，那傢伙，根本不是人！”
俞夏腦袋有些嗡嗡的，他所說的有些話，和她感受到的異樣相契合。恐懼倒談不上，反而有種此前的怪異感得到印證的暢快。
“不是人，那你說說看？”她側頭看向他，眼底是藏不住的好奇。
然而，他下一句話卻澆滅了她心中所有的火焰，“俞夏，好奇心太強並不是好事。”
彭飛羽的話讓俞夏想起了趙森，最初他也是不願讓她和隱世的事物有過多接觸，即便到現在也會加以限制。理智上俞夏是明白的，普通人要是接觸太多超出自己層級的事和秘密，並不是件好事。
但如果不想讓潘多拉的盒子被開啟，那麼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人知曉這個盒子存在於世。她想辯解幾句，卻感覺很無力，最後只能默默嘆了口氣。
“好吧，謝謝提醒。”她不再看他，默默扭動了門把。與此同時，她的鼻腔中突然隱約進入了一種氣味。
一旁的彭飛羽臉色一變，想去攔她，“等一下，這股臭味……”
可已經來不及了，俞夏已然將門拉開了一條縫。明亮的光線從窄縫中透進，同利劍一般刺入了昏暗的房間。門縫中，赫然露出了半張人臉。
一顆漆黑的眼珠左右轉動著，彷彿在黑暗中搜尋著什麼，瞳孔微微收縮後直直地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刻，空氣好似凝滯了，俞夏的心臟彷彿漏跳一拍，一股寒意從下身竄到了頭頂。那股氣味似乎也更加濃郁了，她恍然反應過來彭飛羽剛才說的是“臭味”。
臭味？可這是臭味嗎？
她站著沒有動彈，門卻隨著外力緩緩向內推開了，那張完整的臉逐漸展現了出來。
“呀，俞夏，還有彭飛羽同學，你們躲在這裡面幹什麼？”
李佳媛擋在門前，身軀逆著光，唇角猶如幕後陰謀家般微微上翹，彷彿蘊藏著一種危險，“你們之前，認識？”
“佳……佳媛？”冷汗從額上冒出，俞夏強裝鎮定，腳步卻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那個，他是初中同學……”
彭飛羽卻站出來，面色陰鷙地對李佳媛說道：“不關你事！”
這語氣似乎單方面就要挑起一場戰爭。李佳媛沒有急於回話，平靜地迎著他的挑釁，而俞夏則拼命想從她平靜的眼神中讀出其他訊號來。
這時，一個女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李佳媛身後。或許是俞夏的注意力都在李佳媛身上，直到那女生開口說話以前，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佳媛，原來你也在這裡逛書店嗎？”
聲音一出，不光俞夏，就連李佳媛也被嚇了一跳，朝旁邊退了幾步，讓此前鋪墊的劍拔弩張的氣場也亂了。
“啊，彭飛羽同學也在。”這個女生梳著高高的馬尾，頭髮一直垂到腰際，推了推細框眼鏡，目光緩緩移向彭飛羽，最後落到俞夏身上，“這位是？”
“不用在意我，你們聊，我先走了！”俞夏趕緊擺起了雙手。
恰好剛才幾個和李佳媛同行的妹子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她正好趁此機會開溜。這時，彭飛羽卻不動聲色地攔住她，在她手心塞了一張紙。
“我的號碼，有什麼情況就聯絡！”他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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