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把視線轉向俞夏，幾秒的對視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說吧，你想問什麼？”
呵，倒挺直接。
“你騙我！”俞夏猶豫了半晌，幽怨地吐出這三個字。
“我騙你什麼？”趙森一邊回應俞夏的話，一邊走到河邊的欄杆旁。
俞夏跟著他的腳步，“那天在貓咖，說好的沒有陰陽師組織呢？”
“本來就沒有啊。”他轉過身面不改色地看向她，手臂向後順勢倚靠在河邊的欄杆上。
俞夏見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那麼剛才那人是誰？散、修、學、長——”
“如果一個沒落的陰陽師家族也算是組織的話，倒也沒錯。”
“你是說？”
趙森點了點頭，“那個男生叫王琤，祖上也是陰陽師世家。和貓咖老闆不同，王家這一脈少數幾個小輩還擁有靈力，不過衰落已成必然趨勢，畢竟在現代社會，陰陽師的存在價值已經越來越小了。”
“誒？”俞夏將手肘靠在趙森旁邊的欄杆上，若有所思地託了下腮，嘴角不由自主浮出了笑意，“那，學長是靠變異嗎？”
這回，終於換成趙森一臉莫名其妙。俞夏含笑解釋道：“因為是散修呀！”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不禁也笑了起來。
聽見笑聲，俞夏朝側上方抬起頭，發現趙森也正側頭垂眸凝視著自己。風微微吹亂了他額前的髮梢，即便在夜晚，他那雙漆黑的眼眸也是如此清晰閃耀。
“你倒還真是有趣。”他說，勾勒分明的下頜線配上嘴角的笑意，像蜜糖一樣讓人不知不覺沉溺其中。
俞夏有一瞬的愣怔，一股溫熱的暖流不知從何處湧出，起初很緩慢，一點一點地覆蓋了全身每條血脈。心臟沉浸在這種奇異的體驗中，越跳越迅速。
完了完了，別淪陷得這麼快啊！她猛地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迅速把話題拉了回來，“那……那啥，你們剛才說的付喪神是什麼呀？”
也不知趙森是不是注意到俞夏的慌亂，總之在她錯開目光的同時也把臉轉開了，答道：“付喪神指的就是吸收天地靈氣，幻化成妖怪的器物。”
“所以王琤和這個妖怪有什麼關係？”
“八成就是從他們家放出來的吧！”
這回答在俞夏意料之中，畢竟從那小女孩的話中就能猜到七七八八，“你真不打算管管？”
“他既已開口不讓我多管閒事，我又何必觸這個黴頭。”
“哎。”俞夏嘆了口氣。
“怎麼，好像你有點失望？”
“我剛剛還在想，只要跟著學長，就能多接觸妖怪的事情……”
趙森淡淡地看向她，嘴角揚起一個看不出情緒的弧度，“我是不是該把那男生的聯絡方式給你，畢竟他正在捉妖。”
好傢伙！俞夏承認，她有一瞬間差點心動了。
“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嘛，誰都能纏上去？”她故作正言厲色道，緊接著又悻悻地添了一句，“再說，他不見得就會理我吧？”
“嗯，很有自知之明。”趙森點了點頭，愈加上翹的嘴角讓俞夏感到被捉弄了。
她決定小小反擊一下，“既然學長不打算捉妖，是不是就準備回家了？正好，我倆一起走啊？”
趙森愣了愣，“啊…不，我再等會兒。”
俞夏得逞般滿意地笑了起來，“果然，我就說你不可能不多管閒事。”
“什麼叫多管閒事，我只是有些不放心罷了。”他突然直起了身子，急於狡辯。
“安啦安啦，在我眼裡多管閒事又不一定是個貶義詞。”俞夏將手掌上下揮動了兩下，半含笑意地凝視著他的眼睛，放慢語速繼續說道，“要不是學長多管閒事，我怕是老早就死了。”
興許沒料到俞夏會說這樣的話，趙森一時啞然。他的喉結微微顫動，半天才說道：“你會不會用詞，這叫什麼多管閒事，這叫樂善好施，扶危濟……”
他話音未落，竟自己把自己說臉紅了，後續的自誇之詞竟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好裝模作樣地握拳放在嘴邊清了清嗓子。
“好的，學長，是樂善好施，扶危濟困！”俞夏快速接上他的話。
趙森更加窘迫起來，連忙堵住她的嘴，“行了行了，陳年往事就別提了。”
俞夏懂而不戳破，以一笑回應。
他繼續說道：“另外，反正這裡也不是學校，你也不用學長學長的叫。”
“那我該叫你什麼？”她有些意外，“趙森，還是阿森…哥？”
“趙森就可以了。”在她熱切的注視下，他不自然地撇開了頭。
俞夏望著他尷尬而又躲閃的神情，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覺得是時候可以進攻一下了。
“你現在有空嗎？”她慢慢將身體前傾湊近他，臉龐忽閃著狡黠的光。
面對俞夏不懷好意的笑容，趙森本能地向後一縮，“幹嘛？”
“反正現在還很早，你又不回家，閒著也是閒著，陪我一起玩怎樣？”
說完，她拉住趙森的手腕，拽向河岸外閃爍著萬聖節的燈火處，根本不容他拒絕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