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自己從貨架一抓，分量都沒稱，另一隻手從櫃檯抓起一張紙，精準地放上。
“磨吧。”她的語氣仍舊刺耳。
夏倫盯著櫃檯上的苦艾根犯起了難。
研磨？
用什麼東西磨？
露彌婭的店裡有什麼他都不知道。
“那個......請您稍等。”夏倫乾笑著，手忙腳亂地翻找櫃檯下的抽屜。
紙，羽毛筆，幾顆水晶，唯獨沒有看到研磨工具。
老太太的眉頭越皺越緊，柺杖不耐煩地敲擊著地板，“現在的年輕人，連最基本的草藥處理都不會了嗎？”
夏倫羞愧難當。
他一個穿越者，哪裡懂得這些？
“夏倫先生，用這個。”
莉雅將研缽放在櫃檯上，又從抽屜裡取出一支小巧的銅杵，然後踮起腳尖把苦艾根放進研缽中。
夏倫鬆了口氣，正想接過工具，老太太卻突然用柺杖擋住了他的手。
“讓她來，姑娘的手更穩當。”
莉雅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但很快開始研磨。
“你是格林伍德來的？”老太太眯起眼睛。
莉雅的手停住，研杵差點脫手。
夏倫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趕緊插話，“請問您買苦艾根是做什麼用的？”
老太太冷哼一聲，“止痛。我孫子的膝蓋每到雨天就疼得睡不著。”
老太太的目光轉而落到夏倫的身上。
她是什麼來頭，有著這麼強的壓迫感。
“好了。”老太太伸手按住研缽，“再磨就過頭了。”
她熟練地將粉末倒在黃紙上，三兩下包成一個整齊的小包，然後從懷裡掏出三枚銀幣拍在櫃檯上。
“告訴露彌婭，老瑪莎來過了。”她收起藥包，轉身向門口走去，“下次我來的時候，希望看到你能有所長進，小夥子。”
夏倫尷尬地陪笑，正準備鬆一口氣，店鋪的門卻突然被猛地推開。
陽光傾瀉，三個全副武裝計程車兵闖入，銀亮的胸甲上刻著不認識的徽記，腰間的長劍泛著冷光。
為首計程車兵掃視店內，目光立刻鎖定在莉雅身上，“你來自格林伍德，對吧？跟我們走一趟。”
莉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小手緊緊抓住夏倫的衣角。
這才是真的來者不善。
“這孩子是我的學徒。”老瑪莎突然開口，柺杖重重敲地，“怎麼，現在連老太婆的幫手都要查？”
士兵皺眉看了看老瑪莎，似乎認出了她，“瑪莎女士，這是上級命令，格林伍德發現了叛亂分子。”
沒想到這群士兵都認得這位老太太。
“放屁！”老瑪莎厲聲打斷，“這麼小的孩子能參加什麼叛亂？你們眼睛長在屁股上了嗎？”
夏倫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剛才還兇巴巴的老太太突然變成莉雅的保護者。
士兵們顯然也被罵懵了，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為首計程車兵最終選擇無視老瑪莎，向夏倫伸出手，“把她交給我們。”
有人盯上莉雅了。
夏倫悄悄握拳，往旁邊挪了一步，將莉雅擋在自己的身後。
他也是掛著格林伍德出身的黑戶，這群士兵不來查他，反倒是抓一個連身份登記都沒做的女孩。
動機多麼可疑？
為首計程車兵大手一揮，全然沒把夏倫當回事，“包庇罪犯，一塊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