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鹹魚的寧靜註定是奢侈品。
“嗚哇——!!!林峰主——!!!救命啊——!!!”
一聲淒厲得能刺破耳膜的哭嚎,如同平地驚雷,猛地從躺平峰光禿禿的山腳下炸開!那聲音充滿了絕望、崩潰,還有一種走投無路的癲狂,瞬間撕裂了守護大陣營造的安寧氛圍,狠狠灌入林卷卷耳中!
林卷卷嚇得一個激靈從草蓆上彈起來,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誰?!誰在嚎?!還叫她峰主?!這破山頭除了她和地上躺著的鹹魚幹(牛大壯),還有別人?!
就連睡得如同死豬的牛大壯,都被這穿透靈魂的哭嚎驚得猛地一抽,鼾聲戛然而止,茫然地坐起身,臉上還帶著快樂水的傻笑殘留。
山腳下,一個身影連滾帶爬地朝著山頂衝來!
那是個穿著玄天宗標準外門弟子灰袍的少年,只是那袍子此刻被劍氣割得破破爛爛,沾滿了泥土草屑。他頭髮散亂,臉上涕淚橫流,混合著塵土糊成一團,眼神渙散,充滿了血絲和一種近乎崩潰的瘋狂!最可怕的是他周身的氣息,極其紊亂狂暴!引氣六層的靈力如同失控的野馬在他經脈裡左衝右突,面板下不時鼓起一道道遊走的“氣蛇”,彷彿隨時會爆體而亡!
“林峰主!林峰主救命啊!”少年一邊哭嚎,一邊手腳並用地往山頂爬,好幾次差點從陡坡上滾下去,“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再練下去我要炸了!道心...我的道心要崩了!哇啊啊啊——!”
狂暴紊亂的靈力隨著他的哭嚎不受控制地外洩,化作一道道細碎卻鋒銳的劍氣,“嗤嗤”地射向四周,將本就稀少的枯草和地面犁出一道道淺溝。
林卷卷看得頭皮發麻!這什麼情況?!走火入魔現場版?!還衝著她這新開張的躺平峰來了?!
“站...站住!”林卷卷抱著小魚和草蓆,色厲內荏地尖叫,“再過來我...我放劍氣了!”她下意識地想把小魚丟出去擋槍。
“小魚!快醒醒!有瘋子要砸窩了!”她在心裡瘋狂呼喚。
懷裡的劍魄石毫無反應,那道鹹魚打挺紋路黯淡無光,顯然起床氣劍靈睡得正沉。
“嗚...林峰主!只有你能救我了!”少年彷彿沒聽見她的威脅,或者說根本聽不進任何話,他哭得更大聲了,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絕望,“我聽說...聽說您這裡...不用練劍!不用打坐!躺著就行!求求您...收留我吧!讓我躺著!我再也不想碰劍了!哇啊啊啊——!”
他哭嚎著,猛地加速,帶著那股狂暴紊亂、如同人形自走炸彈般的氣息,狠狠撞向守護大陣的光幕!
“臥槽!”林卷卷和剛清醒的牛大壯同時爆了粗口!
嗡!!!
守護大陣被動啟用!灰白色的陣光瞬間亮起,形成一道堅韌的屏障!
砰——!
一聲悶響!少年撞在光幕上,如同撞上一堵嘆息之牆。他周身失控逸散的劍氣“嗤嗤”地切割著光幕,激起一陣漣漪,卻無法突破。巨大的反震力將他彈得踉蹌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但他似乎毫無所覺,或者說身體的疼痛遠比不上精神的崩潰。他坐在地上,抱著腦袋,更加淒厲地哭嚎起來,聲音如同鬼泣:“為什麼!為什麼非要我練《疾風驟雨劍》!為什麼非要百日築基!為什麼不能慢一點!慢一點會死嗎?!哇啊啊啊——!讓我躺下!讓我歇歇!我不想練了!再練我就死給你們看——!”
狂暴的靈力隨著他情緒的徹底失控,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爆發開來!以他為中心,無數道細碎卻密集的劍氣如同失控的刺蝟炸毛,瘋狂地朝四面八方無差別攢射!
嗤嗤嗤嗤——!
劍氣切割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一部分射向守護大陣,激起更劇烈的漣漪!更多的則射向毫無防護的山體、石頭,還有...剛站起來、一臉懵逼的牛大壯!
“媽呀!”牛大壯怪叫一聲,他剛醒,快樂水的“無憂無慮”Buff還在冷卻,腦子還有點懵,但身體的本能還在。面對這劈頭蓋臉、毫無章法的劍氣攢射,他下意識地就想躲,可他那壯碩的身軀在狹窄的山頂根本施展不開!
噗噗噗!
幾道劍氣擦著他的胳膊、大腿飛過,瞬間割破了本就焦黑的丹師袍,留下幾道血痕!
“哎喲!疼死老子了!”牛大壯痛呼,徹底清醒了,怒火“噌”地一下冒起來,“哪來的小兔崽子!敢在老子...不,敢在咱躺平峰撒野!看爐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他怒吼一聲,也顧不上什麼躺平峰工作守則了,引氣九層的靈力瞬間爆發!雖然沒帶丹爐,但他雙拳一握,熾熱的火屬性靈力瘋狂匯聚!
“焚山拳——!”他怒吼著,就要對著地上那還在瘋狂釋放劍氣的少年一拳轟過去!這一拳含怒而發,真要打實了,以那少年現在失控的狀態,不死也得重傷!
“住手——!!!”
林卷卷嚇得魂飛魄散!這一拳下去還得了?!在躺平峰門口打死(打殘)同門弟子?清虛子怕不是要親自過來把她連人帶草蓆一起揚了!
情急之下,她根本來不及思考,也顧不上心疼了!她猛地從懷裡掏出那個剛到手的特殊道具——【鹹魚的嘆息】!
對著牛大壯和地上那失控少年中間的位置,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一聲飽含驚嚇、焦急和一絲“你們別打了要打去練舞室打”的崩潰吶喊:
“唉——————————!!!”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蘊含著宇宙終極困惑和“都給我冷靜點”的強制意念波紋,以林卷卷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瞬間覆蓋了方圓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