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鐵柵欄的缺口，化工廠內部的景象比外面看起來更顯雜亂。
生鏽的管道在廠房外盤虯臥龍，時不時有帶著刺鼻氣味的蒸汽從介面處噴湧而出，在半空凝結成灰濛濛的霧團。
地面上佈滿深淺不一的油漬，踩上去能聽到“吱呀”的黏連聲，幾臺廢棄的傳送帶歪歪扭扭地堆在角落，上面還掛著沒清理乾淨的褐色殘留物。
“這邊走。”小雪壓低聲音，手指向廠房之間一條狹窄的通道。
通道兩側的牆壁爬滿墨綠色的藤蔓，葉片上蒙著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人踏足。
兩人貓著腰穿行其中，耳邊除了遠處機器的轟鳴，還有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那些三五成群的工作人員就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搬運貨物，他們穿著統一的藍色工裝，
腰間別著對講機，說話時嗓門洪亮，渾然沒注意到藤蔓深處的動靜。
江弦一邊跟著小雪的腳步，一邊快速掃視四周。
這裡的佈局確實像個普通加工廠：原料堆放區的麻袋上印著模糊的化學符號，成品倉庫的大門敞開著，能看到裡面碼放整齊的磚塊狀物品，泛著詭異的暗紫色。
但越往裡走，他越覺得不對勁——那些工作人員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瞟向廠區深處，像是在忌憚什麼，
而且每個人的袖口都彆著一枚黑色徽章，上面刻著從未見過的蛇形標誌。
“就是這裡。”
小雪在一扇不起眼的鐵皮門前停下，門把手上積著薄灰，看起來很久沒被開啟過。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細鐵絲，三兩下就撬開了門鎖，推門時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在嘈雜的廠區裡卻意外地不顯眼。
門後是一條向下的階梯，一股陰冷的風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
江弦跟著小雪走了大約十幾階，腳下的觸感從粗糙的水泥地變成了光滑的瓷磚。
他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眼前的區域和外面的破敗截然不同，白色的牆壁一塵不染，天花板上的LED燈發出刺眼的光芒，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乾淨得讓人心裡發毛。
“現在看上去一切好像還好……”江弦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小聲說道。
“那是因為這裡是在地上，地下區域完全未知。”
小雪從揹包裡掏出地圖，手指在某個標記點重重一點，“這裡……從這裡可以進入地下一層。”
江弦湊近看去，地圖上標註的通道盡頭是一扇門的符號，旁邊用小字寫著“指紋識別”。
他正想開口詢問，小雪已經收起地圖，從口袋裡摸出一副薄薄的手套戴上，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放心，我早就查過，這裡的安保系統雖然麻煩，但漏洞不少。”
她顯然對自己的計劃很有把握，邁步就朝通道盡頭走去。江弦緊隨其後，目光掃過兩側的牆壁。
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有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嵌入式的金屬盒，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
機器的轟鳴聲在這裡被隔絕在外，只剩下兩人的腳步聲在通道里迴盪，顯得格外清晰。
通道盡頭果然是一扇銀色的金屬門，中間嵌著一塊巴掌大的螢幕，下方是圓形的指紋識別區。
小雪上前一步，正要動手，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江弦沒來得及反應，額頭輕輕撞在了她的背上。
“唔。”
小雪低呼一聲，身體向前踉蹌了兩步。
江弦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掌心觸碰到的布料下，能感覺到她瞬間繃緊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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