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小姐,”
玉小剛儘量讓語調平穩,帶著一種學究式的嚴謹分析,“幽冥靈貓追求極致速度,其身體結構本就對力量的承載有先天不足。萬年魂環蘊含的磅礴能量若純粹用於速度二次爆發,其骨骼、筋膜乃至內臟都將承受超負荷壓力,極易在進化的關鍵時刻爆體而亡。
“因此,自然選擇將其匯入相對‘溫和’些的黑暗陰影屬性方向,利用陰影之力間接提升突襲與規避能力,屬於一種…呃…一種適應性的折中方案。”
他語速流暢,引用了某本古籍上關於魂獸身體結構耐受性與能量承載的論述,甚至還提到了“適應性進化”這個略顯時髦的詞彙。
放在普通魂師面前,這番回答或許能稱得上有理有據,彰顯其紮實的理論基礎。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比比東。
一個剛剛在千仞雪面前探討過魂環與武魂核心烙印之間微妙平衡、討論過“逸散星力粒子對魂獸進化路徑干擾假說”的比比東。
燭九幾乎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開來的冰冷失望。
比比東原本只是清冷的眸光,迅速沉澱為一種毫不掩飾的冰冷,甚至帶上了一絲淡淡的不耐。
像一位頂級鑑賞家看到了一副臨摹拙劣的贗品,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能量疏導與路徑選擇就談折中?”比比東的聲音如同淬了寒冰,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純粹速度一道若能走通,同階無敵。力量承載不足,為何不尋找壓縮能量形態之法,或引導其強化特定部位如爪刃鋒銳度?陰影之路不過是依賴環境取巧,核心的速度潛力早已停滯。所謂適應性?不過是無能者的退路!”
她的批判一針見血,鋒利如刀,帶著一種屬於天才的絕對自信和對平庸的天然輕蔑。
玉小剛引以為傲的那點理論在她口中變得不值一提,甚至透著一種根本性的思維侷限。
玉小剛的臉色瞬間褪盡血色,慘白如紙。
他嘴唇翕動,想反駁些什麼,卻發現腦中一片混亂。
那些往日讓他自得的理論支柱,此刻在比比東那犀利如劍的認知下顯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
那份被輕視的羞恥感像毒液般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讓他想起了在家族中的譏諷。
燭九低垂著頭,眼角的餘光卻在玉小剛顫抖的手指和比紙還白的臉上掃過。
一絲冰冷的愉悅感在心底最深處悄然而生。
他幾乎能聽到那個雨天玉小剛猙獰的嘶吼在心底迴響。
這份羞辱,比起死亡的冰冷,竟也帶著別樣的“甘甜”。
然而,在所有人視線不及的陰影中,燭九的眉頭卻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似乎捕捉到一縷極其輕微、幾乎能忽略的“波動”——並非來自玉小剛,而是來自旁邊氣息如淵如海的金髮神女。
那縷波動極其短暫,像冰層下最深處一個一閃而逝的小小氣泡破裂。
千仞雪的心情很好?
這感覺稍縱即逝,快得讓燭九懷疑自己是否感知錯漏。
她完美的面具毫無瑕疵,依舊是那副優雅旁觀者的姿態。
“折中,停滯,無能者的退路……”玉小剛失魂落魄地咀嚼著這幾個字,手中的卷軸邊緣已被他無意識揉搓得更加褶皺不堪,指節因用力過度而青筋畢露。
一股混雜著極度挫敗、不甘和被當眾剝光般羞恥的苦澀感如冰冷藤蔓纏上心臟,窒息般沉重。
他張了張嘴,所有準備好的關於幽焰虎或者鐵甲犀的理論全都哽在喉嚨,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比比東沒有再看他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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