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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山下的第一座城鎮，名為“落雲”。
不同於山巔的清冷孤寂，此地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充滿了勃勃生機。
千道柏與千仞雪二人自山道行來，便一頭扎進了這滾滾紅塵之中。
千道柏並未急著趕路。
他在山頂拔劍百年，幾乎與世隔絕，如今重返人間，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街邊捏糖人的小販，吆喝著剛出爐的燒餅，還有那說書先生口中從未聽聞過的奇聞異事。
千仞雪默默跟在他身後，看著自家師父饒有興致地買下一串冰糖葫蘆，又駐足於孩童的玩具攤前，神情有些恍惚。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師父。
褪去了山巔之上那宛若天神的疏離與威嚴，此刻的他，更像一個久別歸家的遊子，對這凡俗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與溫和。
這一遊，便是半月光景。
二人尋了一處清淨的院落住下，白日裡，千道柏便帶著千仞雪在城中各處閒逛，嚐遍了美食，看盡了風景。
千仞雪也漸漸習慣了這種慢下來的節奏，那顆因身份、因武魂殿大業而緊繃的心，竟也難得地放鬆了下來。
這一日清晨，千仞雪梳妝完畢，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鵝黃色勁裝，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段。
她來到院中，見千道柏正坐在石桌旁悠然品茶。
“師父，我們今天去幹嘛？”
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這半個月的“遊玩”，是她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體驗。
千道柏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她。
“今天不玩了。”
他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帶你去買樣好東西。”
千仞雪眼睛一亮。
師父口中的“好東西”，定然非同凡響。
“是什麼？”
她好奇地追問。
千道柏卻賣了個關子，只是站起身來。
“去了你就知道了。”
千仞雪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跟上了千道柏的腳步。
兩人穿過幾條熱鬧的街道，最終在一家看起來頗有年頭的藥鋪前停了下來。
藥鋪門面不大，牌匾卻古樸厚重，上書“百草堂”三個大字，一股濃郁的藥香從店內飄散而出。
千仞雪跟著千道柏走了進去，一雙金色的美眸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牆壁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藥櫃，空氣中瀰漫著草木與礦石混合的獨特氣味。
“這裡是藥店？”
“師父要來買藥？”
她心中有些不解。
以師父那神仙般的手段，還會需要凡俗的藥材麼？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掌櫃從櫃檯後抬起頭，看到千道柏的氣度，不敢怠慢，連忙起身相迎。
“客官需要點什麼？”
千道柏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掌櫃，你的鯨膠有多少？”
老掌櫃聞言，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白衫青年。
鯨膠可不是尋常藥材，價格昂貴，尋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那就看客人需要多少了。”
老掌櫃撫了撫鬍鬚，語氣變得愈發客氣。
“年份不同，成色各異，價格自然也天差地別。”
千道柏微微頷首。
“都拿出來我看看。”
掌櫃點了點頭，轉身從一個上了鎖的櫃子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數個大小不一的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