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喉嚨裡擠出幾個乾澀的音節。
“我……我是魂聖……你不能殺我。”
這話他說得毫無底氣，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大陸魂師界的確有不成文的規矩，魂聖級別的強者，無論在哪方勢力都是中流砥柱，不可輕易折損。
可規矩，是用來約束凡人的。
眼前的這個白袍青年，顯然早已超脫於“凡人”的範疇。
千道柏的目光終於從魂環上移開，落在了趙無極的身上。
可就是這樣一道目光，卻讓趙無極渾身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嗡——”
他的大腦一片轟鳴，所有的感官都被那股無形的壓力所剝奪，耳中只剩下這單調的嗡鳴。
那股力量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靈魂都在呻吟。
他想掙扎，想求饒，想做點什麼，卻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所有的反抗意志，在這道目光下瞬間化為烏有。
只剩下一股最原始、最強烈的求生欲在心中瘋狂吶喊。
我要活下去！
我必須活下去！
他後悔了。
他真的後悔了。
為什麼要聽馬紅俊那個小畜生的話？為什麼要替他出頭來報什麼仇？
現在好了，仇沒報成，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搭進去了。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踏出史萊克駐地半步！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千道柏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有的悔恨與恐懼，但他沒有給趙無極任何機會。
他只是緩緩抬起了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地上的趙無極，輕輕一點。
一道純粹到極致的金色魂力，凝成一線，自他指尖射出。
那道金光的速度並不快，趙無極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它飛行的軌跡。
可他的身體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釘在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抹象徵著死亡的金色，在自己的瞳孔中不斷放大。
“不——”
最後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金光沒入他的眉心。
須臾之間，這位名震一方的不動明王，七十六級的強攻系魂聖，身體就像被風化的沙雕，從內到外，寸寸消解，化作了最微不足道的塵埃，徹底沒了聲響。
風一吹，便散了。
彷彿他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千道柏收回手指，腳下的十圈金色魂環也隨之隱去，彷彿從未出現過。
他轉身，看向身旁依舊處於呆滯狀態的千仞雪，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怎麼，嚇到了？”
千仞雪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從一場光怪陸離的夢中驚醒。
她張了張嘴，喉嚨乾澀，過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師……師父……那……那是……”
她想問那是不是百萬年魂環，想問是不是有十個。
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這個問題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千道柏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路還長著呢，以後你會見到更多有趣的東西。”
“走吧，回去了。”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