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聖母了！等會兒記憶放出來，指不定多不堪！”
唐博望著螢幕，喉結滾動了一下：
“實話說，接到邀請時，我猶豫過。”
他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臉。
“三年前電影節後臺，我跟他吵過一架，他說我‘不懂裝懂’，這話我記到現在。”
臺下響起一陣低低的鬨笑，夾雜著瞭然的議論。
“但我還是來了。”
他的聲音陡然沉了下去，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我來，是想替那些可能被埋沒的才華問一句——如果這些作品真的不是他的，那真正的主人是誰？”
“我們欠才華一個公道，也欠真相一個交代。”
話音落地，全場寂靜了兩秒，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唐博抬手示意安靜，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現在，我宣佈——‘林晨記憶回溯’直播，正式開始。”
巨幕上的畫面，驟然切換。
——
一片無垠的純白空間裡，無數碎片化的畫面如流星般掠過——那是林晨二十多年人生裡的種種片段，快得讓人抓不住具體的輪廓。
“這是……哪裡？”
林晨茫然睜眼，視線所及之處空無一物，只有那片刺目的白，彷彿要將人吞噬。
他試著動了動，卻發現自己沒有實體，更像一縷漂浮的意識。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毫無預兆地在意識深處炸響：
【檢測到宿主記憶正被強制提取，啟動緊急防護機制——】
【開始篩選敏感資訊……】
【穿越相關記憶已遮蔽！】
【涉及系統核心資料畫面已遮蔽！】
【正在插入合理化記憶片段……插入成功！】
【特殊記憶背景生成中……生成完畢！】
【防護機制啟動完畢，保障宿主資訊保安。】
一連串電子音急促地掠過，像程式在高速運轉。
林晨混沌的意識猛地一震，瞬間清明瞭。
是系統。
那個伴隨他穿越而來的“系統”。
說是系統，其實更像一個龐大的資料庫。
這些年，它會定期釋出任務，而他每完成一項，資料庫就會解鎖一部分內容——那些電影劇本、小說大綱、音樂旋律、漫畫分鏡……全是從這裡來的。
他像個搬運工，將另一個世界的璀璨，一點點搬到了這個陌生的時空。
他一直以為，這就是系統的全部。
直到此刻，親眼“聽”著它遮蔽、修改記憶，才驚覺這資料庫藏著更深的秘密。
可……又有什麼意義呢？
林晨的意識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嘆息。
他不想管了。
這個世界，他早就待夠了。
那些鋪天蓋地的讚譽與謾罵，那些因“天才”之名而來的追捧與質疑，那些被推到頂峰後不得不承受的風刀霜劍……像一條無形的鎖鏈，纏了他太多年。
他累了，累到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至於那些罵名？
那些關於“作品是否為他原創”的揣測？
隨他們去吧。
反正，他也不會再醒過來了。
林晨的意識漸漸放鬆，任由自己在這片純白裡漂浮。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
就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