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在人醒過來之前我們還有幾天時間,您千萬不要將事情往最壞的方面想要往好的想。”李豆米直直望著李建軍,緩緩說道:“我相信大伯最後一定會沒事的。”
李建強眼神不再深沉,顯然把她說的話聽進心裡。
李豆米走到李麥穗的面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姐,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需要你特別關照的小孩了,別再因為我而忽略自己的感受,希望你能自私地多考慮自己。”
李麥穗指尖在她的掌心裡不住顫慄,眼角溼潤鼻尖酸澀,內心似乎被重錘擊中,胸口上下起伏嘴微微張開急促吐息。
一句話擊潰李麥穗這些年小心翼翼築起的心牆。
李麥穗的性子完全是遺傳到李建強了,打小就懂事凡事都悶在心裡,好比自己摔著了再疼也絕不嚎啕大哭只敢抿著嘴巴小聲啜泣,只因不想打攪到李建強和蘇招娣幹農活。
再後來蘇招娣有了身孕生下了李豆米,扎著羊角辮稚嫩的李麥穗看著尚在襁褓之中,小小的軟軟的愛睜著圓溜溜眼睛盯著她直看的李豆米,牙牙學語第一聲叫的是“姐姐”,自己心底就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還是孩子的李麥穗早早挑起長姐的擔子,在家中幫蘇招娣做家務閒暇時照顧李豆米,有好吃的好玩的先緊著她,永遠將自己放在最後的位置。
蘇招娣和李建強是一對開明的夫妻,從沒有要求李麥穗幫忙幹這幹那,也完全沒有重男輕女及有了小的就不興疼大的觀念,姐妹倆一樣都是他們捧在手心裡的明珠,
供讀書的機會李建強和蘇招娣最先定的人選是李麥穗。
是李麥穗主動將這個機會讓給了李豆米,不是不想讀書而是覺得自己腦袋笨沒有她聰慧,怕讀了也是白讀,浪費掉他們的辛苦錢。
後來是和李豆米談心才讓她敢於邁出第一步,告訴李建強她也想讀書。
大伯李建軍急需用錢,唯恐擔憂小妹不能讀書,主動將自己讀書的機會讓出,並對李建強祈求
珍珠大小般的眼淚從李麥穗眼眶一顆顆掉下來,嘴巴抿起,壓抑著“嗚咽”小聲的啜泣。
李豆米向前走兩步手伸到她的背後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拍,“姐,你不需要再壓抑自己。”
李麥穗的淚水決堤而下,她緊緊抱住李豆米。
隨著院中老樹上的枝葉隨風搖曳落下,少女放聲大哭的聲音重重的落在李建強和蘇招娣的心中。
長久以來他們第一次探觸到李麥穗的內心深處。
蘇招娣不禁潸然淚下上前擁住姐妹二人,粗糙的手掌輕輕撫摸李麥穗的頭,聲音不住哽咽,“穗兒,媽對不住你,長久以來忽視了你的感受,你只是比囡囡年長兩歲卻忘了你也還是個孩子。”
李建強深邃的眼眶微紅,他的手指輕輕蜷縮又無奈地鬆開,無力地垂在身側。
暗中自責自己既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蘇招娣喃喃:“我的錯......”
清脆的“啪啪”聲在空氣中迴響。
“媽!”
李豆米錯愕急忙擒住蘇招娣的繼續往臉上招呼的手。
李麥穗哭聲止住從蘇招娣胸口緩緩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蘇招娣透著悲痛的眼眸,“媽,不是您的錯,是我的錯……您要打就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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