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反家庭暴力法》第十六條,你此刻的言語威脅已經構成了精神侵害。”
他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寒冷的鋼刀,無比精準砍向電話的那頭:
“如果你繼續威脅騷擾恐嚇林依楠,我將會陪同她一起向人民法院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
電話那頭傳來麻將桌翻倒的聲響,隱約還有瓶酒瓶打碎在地的響動。
中年男人的咒罵聲在後頭翻滾了幾番,最終化作一句色厲內荏的嘶吼:
“別給老子說什麼這法,那法的!”
“老子的女兒,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你們給我等著!”
電話被粗暴結束通話的忙音在夜色中,突兀的迴響。
林依楠的指尖攥緊了衣服的下襬,本就有些舊的布料被她弄得更加褶皺。
她仰頭看著面前高出好多的少年,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無力和顫抖:
“你為什麼......”
“明天還是會打過來的。”
“他...終究是我的父親,逃不過的。”
顧北微微俯下身來,將她的手掌攤開,然後把手機重新放回在她有些冰涼的手心之中,指尖無意的擦過她手腕淡青色的血管。
此時少女的小臉,在月光之下,彷彿籠罩著一道光。
“你要一直順從他嗎?”
“現在是跟你要三千,如果以後要三萬呢?甚至是三十萬呢?”
他緩緩的開口問道,然後從外套的口袋中摸出海蜇提問的三張紙幣,塞進了帆布包的夾層之中。
“你也要委屈自己嗎?”
林依楠就那樣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是因為說的這些話,還是什麼。
她猶豫一下:
“我沒有那麼多錢。”
“可...”
顧北打斷了她繼續說的話:
“現在,你應該更加考慮自己。”
“本就已經自顧不暇,還在意其他人幹嘛?”
林依楠此時身上的衣物有些無法抵擋夜色中的涼意,她低頭看著帆布包裡那三張折起來的紙幣。
喉嚨之間彷彿哽著一團浸透苦水的棉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睫毛顫抖:
“其實他剛開始也不是這樣對我的。”
“直到後來有了弟弟。”
“原本的愛,似乎突然之間就消失了。”
“我彷彿變成了撿來的姑娘...”
“後來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要多做一些,多照顧弟弟一些,畢竟我是姐姐。”
“但是漸漸地,家裡好像並沒有我的位置。”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女兒就是養給別人家的吧...”
顧北還是第一次聽到林依楠一次性說出這樣的話,面對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父母。
樂觀生活、拼命學習的她,前世或許就是因為他們才跳樓的吧。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前世她的父母是否真的對此後悔過、心痛過。
看似他們在學校鬧過一陣子,或許更加在意的是學校給的那筆賠償金吧。
雖然這實際上與學校沒什麼關係,可畢竟是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人和人之間,還是不盡相同的。
與林依楠相比,顧北就更加慶幸擁有愛自己的父母。
想到這裡,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裡看看他們。
顧北看著面前面容憔悴、故作堅強的少女,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什麼太受用的安慰話語。
他只是輕聲的說了一句:
“你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要為自己而活”
“不必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難過。”
林依楠聽到這番話有些意外,但似乎這番話,讓她很是寬慰,有些贊同的笑了出來:
“或許,你說的對。”
“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少女的笑容逐漸變得明媚起來,在這此時有些微涼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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