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從來都不知道,有些東西早在山嵐霧靄裡生了根,在羊奶的溫熱裡發了芽,只是他不敢碰,怕一碰就碎。
主屋的木門突然一響,顧春盛朝著這邊過來。
門外響起聲音:“阿魚,你還沒睡嗎?”
喬魚推了一下顧野:“噓……”
顧春盛站在門口,喬魚沒回他的話。
屋裡有燈光,他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心裡發癢,撥出三分酒氣,黏膩的呼喚透過門板傳來:“夜裡涼,爹給你送床新毯子。”
說話的時候,顧春盛上前一步。
顧野的脊背繃成直線,垂在身側的手也握成拳頭,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箭。
喬魚聞到血腥味,低頭就見顧野的甲正深深嵌進掌紋,額頭青筋突起,剛剛處理的傷口,竟然被崩出血來了。
她的眉頭蹙了一下,現在不能讓人知道顧野在這裡。
顧野現在的名聲很不好,再被傳半夜進入寡婦的房間,顧春盛會把他整死。
她突然往前一抱,將顧野抱住,防止他突然控制不住衝出去。
一邊說道:“不用了。”
她還特意放軟聲音:“我要睡了,你吵到了我了。”
突然被抱,喬魚軟軟的身體緊緊地貼著顧野的身體,顧野的身體猛地一僵。
怎麼僵硬成這樣。
喬魚一邊注意著外面顧春盛的舉動,一邊感受著顧野的情緒。
此時的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細心的醫生,正在感受病人的情緒。
顧野是不是又要發病了?
怎麼僵成這樣?
但今天沒打雷啊。
原小說裡只要天氣一變,顧野就會發病。
顧野的眼底深處像有火在燒一樣。
太軟了!
血液突然燒紅了眼,他幾乎是本能地往後退。
而他這一退,撞到後面的桌子。
“砰……”
一個聲音響起。
外面顧春盛的聲音再次響起:“怎麼了?阿魚,快開門,出什麼事了?”
喬魚趕緊拉住顧野,悶聲說道:“沒什麼,我的枕頭掉了,你走,你再不走,影響我睡覺。”
顧春盛覺得喬魚一定是一個人寂寞了,睡不著,他可以在身邊陪著她,想到這裡,馬上說道:“阿魚,你開啟門,爹陪著你,你就睡得著了。”
顧野的手再一次握成拳頭。
喬魚發現,顧野真的發病了。
他的身體似乎準備爆發了,要是再不把外面的人弄走,就要出大事了!
偏偏顧春盛還在外面說道:“把門開啟,爹什麼都不做,就陪陪你,給你撓癢癢,爹是過來人,懷孕也會癢的,有爹在,一定不讓你受苦。”
“……”
老色批!
腥話說得跟吃飯喝水還自然!
喬魚握了握手,要是殺人不犯法,她現在就要衝出去。
但現在身邊的男人需要安撫,喬魚一點也不懷疑,她只要一鬆手,顧野能像離弦的箭一樣直接出去。
顧春盛等不到迴音,急了,問道:“你屋裡不會藏了野漢子吧?”
他的手拍在門板上。
“讓我瞧瞧,是哪個野種敢勾……”
顧野掐著自己,掌心血珠滲進指縫。
喬魚眼看著要攔不住,突然踮起腳尖,想用力一抱,而顧野就要衝出去,突然的動作,讓兩人的唇貼上了。
喬魚頓住。
而顧野渾瞳孔劇烈收縮,身肌肉驟然緊繃,像是被雷劈中的參天大樹,連尾柱骨都在發顫。
突發的情況搞得喬魚不敢亂動,就在這個時候,徐桂花的聲音響起來:“你在做什麼?三更半夜,影響兒媳婦休息,不要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