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縈則對他這種慎重小心的行事風格相當滿意:我言傳身教,以身作則,你終於學到了。
她昨天買了個打火機,今日剛好用上。她看完紙條後點火燒掉,不留任何痕跡:“好,我會注意的。”
11月26日,仍是決賽第一輪,兩人無事,又逛校園,對校內的各種設施都有了細緻的瞭解。尤其是食堂,不僅瞭解,而且還親身體驗。這天,他們每人都走了六萬步,吃了六頓飯。
11月27日,決賽第二輪,總第十六輪。
慕正光的對手是個女生。
他思索了片刻,大致想明白了大賽舉辦方的用意:性別不同,身體素質也不同,這是常識。但進入決賽的人,實力都不會太弱。在強大的漸近線面前,性別帶來的微小差距,可以忽略不計。“暗”給予所有人力量,在這股力量面前,男女平等,一視同仁。大賽舉辦方才是最強者,當然也會一視同仁。
江貽恆的漸近線實體是一支金步搖。
她曾擁有過一支真正的金步搖,那是她媽媽的遺物。在一次搬家過程中,她不慎弄丟了金步搖。從那以後,她媽媽的容貌在她的腦海中就越來越模糊。戴著步搖的人,與步搖一同永遠離去,再也不可追尋。
幸好,“暗”讓她找尋回舊物。遺憾的是,替代品終究只是替代品,她記起的也只是媽媽頭上的金步搖,而不是那張笑臉。
每每回想起那段時光,她都深深以為:因為搬家,我弄丟了金步搖。也因為搬家,爸爸有了一個新的戀人。這兩件壞事幾乎同時發生,真是討厭啊!
金步搖代表的是與“思念”有關的力。
每個人的思念各不相同,雖然有許多人獲得了與“思念”有關的力,但他們的漸近集千差萬別,力的作用和大小也各具特色。
以逝去的親人和丟失的遺物為底色渲染出的強烈思念,化作強大的力量,庇佑生者前行。
金步搖因思念而生,也被思念所控。江貽恆用心思牽引步搖,使其在空中飛舞。步搖執行猶如箭矢,在建模大賽中,她扮演的是出色獵人的角色。
江貽恆得到步搖的日子不長,她在漸近之路上也只是邁出了一小步,域半徑,55米,但是,金步搖的速度上限是她本身最大速度的1.5倍,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域半徑的不足。
土球的軌跡必須是弧線,慕正光認為,土球的運動可能是球體自發的,主人的意志會改變軌跡,但不改變運動性質。而步搖的軌跡沒有定式,它那繁瑣的流蘇和墜子在空中擺動、搖晃,像一隻只連體的蝴蝶。
江貽恆曾發現她操縱步搖離她最遠的距離是域半徑的2/3,超出這個範圍,她就無法控制步搖了。倘若她也有郭祺瑋一樣的研究條件,她就會明白最大控制半徑即為她的能力半徑。
慕正光很有自知之明:我擋不住土球的碾壓,但要打落一支步搖還是很簡單的。你能操縱步搖離體,我能操縱軸心離體,你攻我防,要想獲勝應該不會太難。
然而在步搖未到他身邊之前,他都是很謹慎地把軸心握在手中,不顯露絲毫浮空的跡象。
軸心與步搖的第一次碰撞發生在比賽開始後的第五秒。
步搖朝慕正光的腹部刺來,軸心躍至半空,成功擊落步搖。
步搖彎折,流蘇斷裂,玉墜破碎,軸心上出現一道深刻的劃痕。
江貽恆沉思片刻,讓殘損的步搖消失,召出另一支完好的步搖飛到他身後。繞到你目光不可見的背後發動攻擊,你還能擋下嗎?
江貽恆的偷襲得手了,步搖刺入慕正光的後心,消失不見。
在被思緒牽絆的一瞬之間,慕正光看到了許多被他遺忘的畫面。這些畫面有的是事實,有的則是虛幻,它們都與一個人有關聯:徐縈則。
現實讓他見到了同學幼年、童年、少年時的模樣,夢境則讓他看到了這位同學青年時的面容。
過往事,意中人,一一浮現,清晰可見。
慕正光再次想到:“暗”降臨之時、我得到存在力之時,我記起的,都是你。
。